“當然是帶你去看舞,還有夜宵……能喝酒嗎?喝兩杯?”
景明捂胸緩緩後退,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
“聽說你男女通吃,你不會想把我灌醉後做些什麼吧?”
荀樞這人很愛笑,笑起來也好看,但他屬于蹬鼻子上臉那種。
聽着少年的話,他攬住肩膀的那隻手又緊了緊。
湊在他耳邊說:“你要是願意……也不是不行,你上還是我上?”
景明震驚于這人不要臉的程度,想要掙開卻發現掙不開。
這打鬧般的行為非但沒給人警示,反倒被呵了一口氣。
耳朵瞬間紅得滴血:“……你夠了,我對男的沒有興趣。”
荀樞微微眯眼,把手撒開,再笑又是前仰後合。
這一笑笑得他肚子疼,也讓景明有些懊惱。
等荀樞緩過來,再看着少年抿了下嘴,一副“拿你沒辦法但我就是不想給你反應”的樣子,頓時又笑了起來。
景明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人這麼愛笑。
一笑起來就沒完沒了。
“好了不逗你了,開個玩笑。”
男子直起腰來,也沒有再做什麼别的動作。
景明在心裡蛐蛐:修仙的就是好啊,笑成這樣了還沒笑岔氣。
他沒好氣道:“你跟别人也這樣開玩笑?拿這種事開玩笑,那你還真是……”
“旁的人我不會這樣說,隻對你這樣說。”
對上荀樞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紫眸中金光閃着,耀眼又認真。
景明默默閉上了嘴。
是了,都千年了,他還能尋着女主的氣息找到自己。
真的會放下嗎?
正如高中身旁空了的座位。
他自己都沒有釋懷。
“我不是……”她。
“額頭怎麼了?”
景明的話被打斷,折扇在視野中化作一點光消失的時候,他的臉被捧住。
剛剛還把他怼的一句話都說不出的人似乎在害怕,害怕他說出那句真相。
他看着那雙眼睛,荀樞的眼睛裡不知有着什麼,一閃一閃的,好看極了。
似乎一碰就碎了。
他知道,他不是他們口中的她,不是他們的女主角。
“我……”
試圖把真相說出口斬斷這份念想時荀樞忽然用食指抵住他的唇。
不似先前般輕跳,荀樞放軟了語氣,懇求般說着:“噓,不要把那句話說出口,也不要告訴任何人。”
“我知道的,所以,請你暫時陪我演一場戲怎麼樣?就像……當年一樣。”
景明不知道這是否是又一個玩笑,可這次,他想陪他演這場戲。
他想回去,回到現實。同時,也是動了恻隐之心。
人有時候真的很奇怪。他明明連自己都救不了,還要去管别人的事。
“好,我答應你,但你最好注意分寸。”
荀樞的眉眼緩緩彎起,笑了一下。
很輕,不像之前那樣開懷。
-
那個夜晚,荀樞帶着他在朝歌樓聽小曲,聽說書人講着這些年修真界發生的事。
譬如,萬鈞殿本是一個獨立的空間,其前本什麼都沒有,因為殿裡的尊者覺得孤獨便把外界的人帶到了這裡。
慢慢的,這裡就有了一座城。
譬如,萬鈞殿的尊者,即城中人們口中的“殿主”,殿主每年都會娶妻。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最初,第一個被殿主帶來這裡的是一個逃婚的女子,為了遮掩才假意“成婚”,禮節不全,隻占名頭。
後來,有被賣去青樓倌館的少男少女,也有鳏夫寡婦,老婦幼童……
住高處的殿主懶得再想其他理由,便都充入“後宮”。
這“後宮”便是後來的殿前城。
外處有人傳謠,說萬鈞殿的殿主喜歡拐了少男少女去成婚,居于殿前城的居民不以為意,甚至親自送人過去成親。
其中自願者偏多,多為少男少女。
本是一場烏龍,攆回去便是,但萬鈞殿的殿主是個有趣的,把人留了下來,許其一日為妻。
成婚流程隻着婚衣,同于城内遊,教其識人與夫妻相守。
至黃昏,送回家,次日來,将休書送去。
這休書是寫給殿主的。
他說:“本是許作一場夢,又怎能累佳人名聲?”
于是,城中默認一夫一妻,而再娶,再嫁在殿前城都是常見的現象。
至于“男子主外,女子主内”這種世俗觀,在城内也不重要。
他們殿主說了,愛主内主内,愛主外主外。
畢竟,人少那幾年,城内沒有适齡少女時送上去的是少年,學了一通男德被放下來,于是大肆傳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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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看着包間裡的人,這人坐沒坐姿,半倚着腰也不酸。
看着吊兒郎當的一個人,思想挺開放的。
提倡男女平等不說,竟然還很成功。
荀樞大大方方被他看着,還問了句:“要吃柑橘嗎?我給你剝。”
本着不使喚白不使喚的道理,景明:“好。”
大大方方的,各取所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