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陽冷眼看着這一幕,眸中流出譏诮的神色。
桑德拉招人越來越随便了,把這種小綿羊扔進狼群裡和謀害有什麼區别?
【夏娃:二十分鐘内不能讓他學會尊重你,我會給你扣分。】
啊?
蔺言瞪了眼差點害他扣分的牧聞,松開手,抽出别在腰間的電棍,抵住了牧聞的喉結。
冰冷的金屬制品壓在男人最緻命的部位,微微向右側偏了偏,壓在失序跳動的脈搏上。
“你能忍幾秒?”
牧聞眼珠凝在了眼眶中,他扯了扯唇笑起來:“長官,我這就閉嘴,您要不先放下吧,手舉着累。”
他笑,蔺言卻不笑了,“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犯人A74112号,你能忍幾秒?”
傑森幸災樂禍的看着僵住的牧聞,叫你亂招惹人,惹禍上身了吧。
男人垂下眸子,視線定格在電棍尖端,幾秒後再次擡起頭,眼神都清澈了許多:“長官,我知道錯了。”
【蔺言:我說的應該是标準星際語,為什麼他總是顧左右而言他?】
【夏娃:你還有十四分鐘。】
【蔺言:我們倆說話的時間不算,重新計時好不好?】
對于蔺言的合理要求,夏娃并不會拒絕。
【夏娃:十五分鐘,請繼續努力。】
雖然隻多了一分鐘,但蔺言已經很滿足了。
考場上的每一秒都很重要,然而牧聞卻一直不正面回答問題,浪費了他很多時間。
見蔺言不為所動,牧聞偏了偏腦袋,讓自己離電棍遠了點,提醒道:“長官,明秋陽傷得比我重,你要不要看他一眼?”
這一次,蔺言沒有再和他廢話。
藍色的電流“刺啦”一聲鑽進了身體,牧聞全身顫動了一下,收起了嬉笑的表情,咬着牙關抵禦痛楚。
“幹你爹的!呃唔!”
為了防止留下永久性傷害,桑德拉監獄配備的電流并不強烈,但誰讓蔺言選擇了脆弱的喉管,而牧聞又正好折了一條手臂。
男人的身體止不住的痙攣起來,豆大的汗珠還沒落下就先一步蒸發。
“呃、嗬呃…艹!”
牧聞握緊了拳頭,他試圖蜷起上半身,卻被蔺言抵着喉嚨按回了椅背上。
心髒懸空,鑽進了喉管,鈍痛挖開皮肉,令人難以喘息。
牧聞感到一陣陣眩暈,眼前的景象像是蒙上了一層紗,意識幾乎從身體裡抽離。
恍惚間,牧聞聽到了蔺言的聲音:“一分四十秒,還不錯。”
壓住脈搏的電棍移開,牧聞劇烈的喘着氣,腹部翻滾,胃液如同一汪沸騰的岩漿,流到哪裡就在哪裡留下鑽心的痛楚。
牧聞忽的笑出聲,肩膀顫動了下,緩緩掀起眼皮,眼神陰冷的盯着蔺言。
他瞄了眼垂在蔺言腿側的電棍,用氣音挑釁道:“長官,您累了嗎?”
男人不怕死的行為換個人或許會惱羞成怒,蔺言卻突然有些不懂了。
他轉身望向看好戲的傑森,疑惑的問:“前輩,他是很喜歡這樣嗎?”
善于舉一反三的好學生驚訝的吸了口氣,猜測道:“剛剛故意聽不懂我說話也是為了騙我電他?”
傑森幾乎要笑出聲來,他連連擺手:“我不知道,說不定他真的喜歡。”
他揶揄道:“要不你再電一下?”
蔺言鼓起一邊的腮幫子,氣流在雙頰來回交替,最後從唇角吐了出去。
“算了,不能讓他太高興。”
蔺言走到另一邊,俯身用指腹蹭了下明秋陽額頭的血塊,問道:“你需要包紮一下嗎?”
明秋陽目睹了蔺言從進門到懲罰牧聞的全過程,對于蔺言的判斷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桑德拉從哪找來他的?
“不用了,長官,”明秋陽撇開臉,平靜的說:“您九點還要去巡邏不是嗎?時間很緊。”
光看這兩人的性格,究竟是誰先挑釁的不言而喻。
“我不放心你待在這,”蔺言斜了眼牧聞,表情認真的說:“他好像有一些特殊癖好。”
牧聞都氣笑了,他是罪犯,不是變态!
明秋陽剛想開口,蔺言看着手套上沾染的暗紅色痕迹,搶先道:“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巡邏吧。”
啊?
明秋陽和傑森齊齊露出了意外的表情,傑森摸了摸耳朵,一邊的眉毛高高挑起。
有規定不準犯人和獄警一起巡邏嗎?
沒有。
那沒事了。
片刻後,明秋陽神色茫然的跟在蔺言身後,他擡頭看看蔺言的蓬松的金棕發,又低頭看看自己被拷在一起的手腕。
等一下,你來真的嗎?
B區牢房
犯人們都聽裡德說了桑德拉監獄來了一名新獄警,滿懷惡意的聚在一起。
“一會兒吓吓他,上一個實習生走了快一年了,老子都沒樂子!”
“先看看底細,萬一來了個有背景的怎麼辦?”
“哪個有背景的來底層吃苦,典獄長的位置不喜歡嗎?”
裡德聽着他們的議論,用手背蹭了蹭嘴邊的血痕,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一群狗崽子敢打他,等着被蔺言收拾吧。
天花闆上的綠色數字跳到九點整,閉合的金屬大門像張開的嘴般從中間裂開一條縫。
兩片金屬上下分開,露出門後的三個身影。
三個?
獄警巡邏向來都是雙人組隊,滿懷期待的囚犯們面面相觑,哪來的三個?
走廊裡傳來了頗有節奏感的腳步聲,金屬靴底和地面撞擊後立刻分離,一下一下,越來越清晰。
蔺言走了進來,外套齊至小腿,走動間帶起的氣流牽動衣擺。
虎視眈眈的罪犯們看到了笑得不懷好意的傑森,面容陌生的高挑少年,以及頭破血流的明秋陽。
各區犯人活動區域不同,因此其他區的犯人暫時不知道明秋陽和牧聞的鬥毆事件。
一名犯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呢喃道:“那是A區的…?”
他的室友咬了咬指甲,神經質的在臉上抓出兩條血痕:“第一天就對A區下手…他打人一定很痛吧?好想試試。”
先前那名犯人嫌棄的向旁邊蹭了兩步,“被打得和明秋陽一樣你就老實了。”
另一邊,兩名犯人湊在一起,一人開始分析蔺言此舉的目的,稱他是特地帶着受傷的明秋陽過來立威,想用明秋陽這隻雞來儆他們這群猴。
最後喊道:“用心險惡啊!”
另一人十分暴躁的給了他一個巴掌:“你才是猴!”
對此,明秋陽說不出話。
怎麼辦,蔺言好像真的很怕他死在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