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呲!”
傑森的後背重重的砸在地上,細碎的石子刮蹭的生疼,氣流卷起地面的塵土,他不得不眯起眼。
穿着囚服的男人死死的掐住傑森的脖子,布滿紅血絲的雙眼中彌漫着陰戾。
“艹、”傑森面色漲紅,十指死死的掐進男人的手背,他費力的蠕動着唇,“放開…”
犯人的狀态也不比他好到哪去,偏過頭“哇”的吐出一口血,手中的力道卻沒有絲毫減弱。
傑森的五官因為巨大的痛苦而扭曲,眸中隐隐浮現出絕望之色。
心跳如擂鼓,“砰砰”作響,傑森幾乎以為自己耳鳴了,因為他切實的聽到了“砰”聲。
扼住脖頸的雙手逐漸失去了力氣,傑森如夢初醒般盯着漆黑的天空,月亮像天空淤血的眼睛,透出一種怪異的紫紅色。
摸了摸滴落在眼皮上的血,傑森無力的曲起膝蓋,将渾身是血的男人頂開。
男人躺在地上,腥熱的血從喉口逆流,一股鐵鏽般的鹹苦入了腹,喘息變得痛苦,比起疼痛感,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血液流失的恐懼和快速的失溫。
他動了動眼珠,看到了同樣身着制服的年輕人,右手舉着槍,一縷煙在半空中散去,露出少年半垂的眸。
蔺言的長相其實是帶有一定的銳利感,甚至是攻擊性的,但當那雙藍眸被月光吻上水色後,就瞬間變得軟了下來。
他幹淨的不像是該出現在桑德拉的人。
生面孔。
犯人想。
開槍真疼。
他又想。
【夏娃:為了防止你第一次對活物開槍,心理承受不了,我開啟馬賽克模式了。】
蔺言走近低頭一看,好家夥,地上直接躺了一個人形馬賽克,别說彈孔了,蔺言連哪邊是他的頭都分不出來。
好怪。
【蔺言:要不算了,有點精神污染。】
作為學生的引導者,夏娃依然很擔心蔺言的心理狀況,相比撤掉馬賽克,它進行了一部分修改。
緊接着,蔺言就看到了一個全身打滿了聖光的不明物體。
等一下,這不是更怪了嗎?
“你會開槍?”沙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一回頭,蔺言看到了搖搖晃晃爬起來的傑森,撥開頭發,露出了滿是聖光的臉。
救命。
【蔺言:為什麼他也要打?】
【夏娃:我設置的程序是該中槍犯人的全部身體組織打上馬賽克,傑森的臉上有他的血,被誤傷了。】
【夏娃:調整好了。】
終于再次看到傑森的臉,蔺言松了口氣,他暫時還做不到對着一團聖光喊前輩。
牧聞遠遠的看着這一幕,蔺言開槍時的全過程都被他收盡了眼底,經驗豐富的犯人很快得出了兩個結論。
一,蔺言不是第一次開槍,他的手很穩,命中的位置也不緻命,恐怕在學校裡接受過系統學習。
二,蔺言一點都不害怕,從傑森受到襲擊到子彈射出去,他的表情幾乎沒有明顯的變化。
幾年沒出去,中央星的年輕人已經變成這樣了嗎?
不等他想明白,隻見蔺言将傑森扶起來,對着他招了招手:“前輩!你來了!”
啊?
牧聞扭過頭,看到了姗姗來遲的闵盛以及一幫全副武裝的獄警。
牧聞立刻退到一邊,獄警們沒有分給他任何眼神,圍着對S區的犯人進行簡單的包紮止血。
“他自己重擊了腹腔,内髒都移位了,怪不得顯示生命體征下降,”一名獄警啐了一聲,“為了出來下手真狠。”
男人被擡走時,那雙淬了毒的眼落在蔺言的身上,他動了動唇,兩個氣音消失在滿嘴的血污裡。
等我。
蔺言勾起了他的殺-戮欲。
傑森也被送往醫務室,今晚将由闵盛和蔺言一起去A區巡邏。
凄厲的慘叫是克裡斯曼打算送給見面禮,而在他們正式認識之前,蔺言先遞上了名片。
天花闆上傳來了冷硬的機械音,在每一所牢房中播放。
【S區犯人崔堂襲警,被獄警蔺言制服,待傷勢痊愈後将處以重罰,希望全體犯人警以為戒,重複一遍,S區犯人崔堂襲警,被獄警蔺言制服,待傷勢痊愈後将處以重罰,希望全體犯人警以為戒。】
短短兩天,A區死了一個杜良,明秋陽和牧聞雙雙負傷,程北當衆丢臉,一人被青舌海獸分食,還有個從沙蛟肚子裡死裡逃生的幸運兒,B區那幫人口口相傳桑德拉招了個死神,克裡斯曼對此嗤之以鼻。
而現在,他也愣住了。
犯人們放開了被克裡斯曼盯上的男人,竊竊私語起來:“S區?哪個S區?”
“還能有哪個S區……整個桑德拉就那一個S區。”
“我怎麼聽不懂呢?崔堂被制服了?”
克裡斯曼面色陰沉沉的聽着,他見過崔堂,蔺言那小身闆,居然能把崔堂打傷嗎?
正讨論着,大門傳來低低的響動,一道縫隙從中間裂開,洩出白光。
蔺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