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荊轲幹的吧。”
荊轲刺秦,這不合理嗎。
……
姓藍的荊轲此時正在和十二少大眼瞪小眼。
“秋哥什麼時候有的這麼大本事?差佬都任他支配?”
十二少目瞪口呆地看着街對面被直接被拷走的,幾個手持砍刀的打仔。
信一很快就知道應該是辜家的人,現在也沒心情和十二少扯皮,他一看這邊沒有問題,交代馬師幾句,轉身就走,想去找萬穗。
十二少一把拉住他,“兄弟你去哪啊?”
“回家。”
“你等等,先送我去下廟街,我沒車了。”
信一看着十二少扯住他的手,再看看十二少的臉,撅起嘴唇,突然開始,“噓…”
十二少:“?!!不是,兄弟你有病吧,多大了還玩這個?!”
信一:“噓…噓…”
十二少的臉很快便漲得通紅,雙腿擰成了麻花,怒罵一聲信一後便沖向公共廁所。
解脫的信一火速騎車開溜,等十二少出來後望着空蕩蕩的街道,直接在心裡把藍信一從頭發絲罵到了腳後跟。
…
夜半時分,屋子靜悄悄的。
萬穗蜷縮在自己的床上,夢中醒了一次,她感受到一隻溫熱的手,輕輕在自己傷口周圍,祼露的肌膚觸碰。
小心翼翼地,帶着點憐惜。
“你别自責,這不怪你。”
萬穗沒有回頭,她回身把手附在信一的手上,輕輕地拍了一下。信一隻覺得自己的手像是被蜜蜂蟄了一口那樣刺痛,萬穗輕柔地安慰讓他更加的愧疚。
“對不起,穗穗。你怎麼知道是我?我來的時候,你還沒醒…”信一對着萬穗的後背懊悔。
“直覺吧。”
萬穗說不好,但是确實是直覺,在她周圍,大部分人身上都帶着煙味,可是每個人的煙味又不一樣。
Tiger哥是辛辣的,帶着皮革氣息,火熱又坦蕩。一直被自己叫錯名字的龍哥,是柔和的木質檀香融合濃烈的尼古丁,聞起來就很苦。
現在蹲在自己床邊的信一,就是一種少年的清爽薄荷香煙,不濃烈,一絲絲輕煙漫舞,夾雜清新的空氣,正如信一本人那樣。
縱使出手時果決如深林中幽綠雙眼的野狼,溫順時也隻是一隻幹淨清爽會搖尾巴的犬科動物。
“真的對不起,很疼吧…”
信一反手握住萬穗的手,冰冷的手掌,讓他很想把萬穗的手揣進他的肚子,給萬穗取暖。
“不疼。”
“騙人。”
“你怎麼知道的。”萬穗确實還在疼,并且萬分思念和渴望酒吧那最後一管止疼藥。
“直覺吧,因為你疼得都沒法回頭看我。”信一把頭抵在萬穗沒有受傷的那塊肌膚上,又是小聲地一句,“對不起。”
萬穗感覺得到信一此刻就像被泡在一壇叫做“愧疚”的酒裡,連呼出來的每一個氣息都帶着愧疚的“對不起”三個字。
她把手插到信一的手中,十指相扣,安慰信一。
信一心疼地親吻了一口萬穗顫抖的指尖。
“對不起,我以後一定會謹慎,确定對方是真的在搞事再出手。”
萬穗笑了一下,“那我替下一個倒黴蛋謝謝你。”
這樣的玩笑沒有緩解信一的愧疚,萬穗不想信一用愧疚折磨他自己,更加用力地捏着信一的手。
“這裡的傷口不疼,但是除了這裡哪裡都疼。”她的聲音還是帶着黏糊和委屈,“我現在好像一塊毛巾,被人扔到水裡揉搓,又被撈出來擰幹。”
“但是,你陪着我,我就不疼了。”
信一把萬穗的手放回她的身前,幫萬穗拉上被子,哄孩子那樣輕輕拍了拍。
“你睡吧,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如果可以,這輩子都想陪着你。
萬穗朝床裡挪了一個小坑,這動作的意思很明顯,信一也懂,他脫掉自己的牛仔外套,放在一邊的凳子上,再次給萬穗理了理她的被子,和萬穗同樣的朝向,躺在被子外。
“明天我給你洗床單。”
“嗯。”萬穗用鼻音小小地哼了一聲,接着又回身抓過信一的一隻手,讓信一的胳膊攬着他,把信一遍布疤痕的手放在她的心口,用雙手輕輕包裹住,“你也睡吧,不要再自責了。”
信一把下巴抵上萬穗的頭頂,深深吸了一口氣,又輕輕淺淺地呼出,她身上還帶着沒洗幹淨的硝煙味道。
随着萬穗的呼吸,信一的胳膊也在上下起伏,心跳撲通撲通的,血液直沖手臂,萬穗手裡握住的那隻手,指尖端的血管,也在随着心跳一下下地收縮。
信一的體溫和心跳隔着被子一點點傳遞到蜷縮在被子裡的萬穗身上,緩解了不少萬穗冰冷的痛感。
萬穗是故意留信一的,他知道按照信一的性格,讓他回家肯定一路邊騎車邊懊悔,更别說睡覺了,可能躺着躺着,就會直接坐起來給自己一巴掌——“我真該死啊!”
倒不如留在這,萬穗更用力地捏了捏信一的手。
聰明的信一自然是知道萬穗的用意,他帶着心疼和感激努力緩解自己的情緒。
月光透過窗子,照亮萬穗的臉,銀色的光輝籠罩在萬穗身上。
他控制不住地輕輕親吻了一下萬穗的頭頂。
“我永遠會像月亮一樣守護你。”
信一的話,在月色朦胧中,輕得宛如一句歎息。
……
在架勢堂忙了一宿的兩頭老虎疲憊地回了自己家。
手拎腸粉的十二少輕輕把萬穗的房門推開一條縫隙,想把腸粉放在萬穗桌上,等她醒了吃。
結果,看到床上的兩個人,十二少手裡的腸粉險些落地,獻給地闆。
十二少:兄弟,你來我家為什麼不找我睡覺??
看到十二少愣在門口的Tiger哥,也朝門裡望去。
接着Tiger哥磨牙的聲音響起,聽起來簡直像是要把後槽牙咬碎。
Tiger哥:X的,這個姓藍的小崽子,跟他那個整天開桃花的叔叔一樣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