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張勳便攜母上門正式提了親,張勳在京都還隻能算是新起之秀,家境比不得那些久居在此的達官貴人,但聘禮和禮數都做得極其周全,夏仁澤心中還算滿意,不免又對張勳贊許了一番。
“晚意,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唯一物件,雖算不上貴重,但它于我而言十分重要,今日,我便贈予你,作為你我的定情之物。”
夏府的涼亭中,張勳深情地将那塊玉佩放進了夏晚意的手中,夏晚意用手輕輕地撫摸玉佩片刻,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随後将玉佩挂在了腰間,又從脖子上取下一個綠松石鑲金挂墜,踮起腳将它戴在了張勳的脖子上,說道:“這是從前我父親給我母親的信物。日後你得日日戴着它,日日想着我。”
“這是自然”,張勳拉起她的手,雙眼深情地凝視着她說,“晚意,此生隻願與你能長相厮守,白首不離。”
夏晚意的臉龐泛起了一抹紅暈,眼睛如星光閃爍,她美得嬌豔欲滴,張勳見狀,心中湧出無限悸動,他伸手輕輕将夏晚意摟在了懷裡,就像呵護嬌弱的花朵般小心翼翼。終于,他就要娶到他日思夜想的姑娘了。
很快,兩家人就将大喜之日定在了下個月的十六,夏晚意開始拿起針線為自己縫制嫁衣,每日都沉浸在喜悅之中。夏仁澤則忙碌不已,一邊要準備女兒的婚事,一邊又要處理公務,夏府的仆役并沒有多少,不過寥寥十來人,所以這段時候都是陳管事和如意在跑腿布置。這日,如意從外面回來便被夏仁澤叫到了書房,因屋中尚有其他人,她便在門口等待,隻隐隐聽見夏仁澤對陳管事說:“這封密信十分重要,你一定要将其親手交到南風将軍手中,聽聞他前些日子已經回到了京都,他是三皇子的親信,三皇子才德兼備,處事又雷厲風行,深受皇上器重,或許可以借他之力查清滄州一事。”
“是。”陳管事應道,将信件揣進了懷裡,随後便行禮退下了。他出門後笑着向如意打招呼,說道:“如意來了,大人正在裡面等你。”
“嗯。”如意向陳管事行禮,随後便走進了書房。
“你來了。”夏仁澤放下手中的筆,擡頭看着如意說道:“如今晚意的婚事已定下了,你與晚意的年紀相仿,也是時候該為你尋一戶好人家了。”
“大人,我不着急。”如意笑着答道。
“如意,你來我夏府有多少年了?”夏仁澤問道。
“自那年大人将我帶回,已整整十年了。”如意說道,十年前,夏仁澤從外地赴京都上任,在翠峰山救下了正發高熱的如意。
那時正下瓢潑大雨,山間行路十分困難,夏仁澤一行人正一路尋找避雨之處,卻遠遠地瞧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差人上前查看,竟是一個氣息微弱的幼女,臉色蒼白,他當機立斷,叫人将女孩抱上了馬車。随後一路照料,帶回了府中,隻可惜由于長時間的高熱和驚吓,女孩醒來後記憶全無,夏仁澤可憐她孤苦無依,便将她留在了府中與女兒相伴,并取名如意,望她日後不再經曆波折和困苦,萬事皆如意。
“不曾想這麼快竟就有十年了”,夏仁澤說着慢慢走向了如意,看着她說,“你自幼在我身邊長大,又與晚意情同姐妹,我早已将你視做親生女兒,如今晚意就要出嫁了,我便認你作義女如何?日後也好為你尋一戶門第好的人家。”
如意心中湧起一股無法言語的感動,她感激夏仁澤的救命之恩,更感激他的養育之恩,這麼多年來,夏仁澤在教導夏晚意時,都捎帶上了她,使她知書懂理。
如意失憶後不記得自己的生辰,夏仁澤便将相遇之日當做她的生辰日,每到這日必會吩咐廚房做一大桌子好吃的。如意時常挂在腰間鑲嵌紅寶石的匕首就是他送的生辰禮,雖然夏仁澤十分節儉,但出外差的時候看見了這柄精美的匕首,依然舍得花重金将其買下。夏仁澤做的種種早已超越了主仆之情,她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心中也早已将夏府衆人視作家人。
她想不到夏仁澤竟然還時刻在為她的将來做打算,心中不免一陣動容,鼻子不禁一酸,眼中淚意朦胧,她俯身跪下,說道:“義父在上,請受女兒一拜。”
夏仁澤點點頭,大笑出聲:“好好好!今日我夏某又得一女!哈哈……”
說着,伸手将如意扶了起來,大聲朝門外小厮喊道:“來人!吩咐廚房晚上多做些好吃的,一起好好慶賀一番!”
如意感覺自己的心裡湧進了一股暖流,她不記得過往,從前總是被别人嘲諷自己是無爹無娘的孩子,如今,她終于也有了父親,她笑着,眼中噙着淚花,心中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幸福。
晚間的飯桌上,夏晚意拉着她的手高興地喊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