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東宮書房内,數十根跳動的燭火将屋内映得一片明亮,那暖橘色的柔光讓人有些昏昏欲睡,一個一襲紅衣的女子跪在了地上,聲音冰冷地說道:“拜見殿下。”
蕭宏放下逗弄鹦鹉的小木棍,轉過身來看着她,随後揮了揮手,底下的人立刻識趣地退了下去。他玩味地笑着,走過去伸出一隻手将那女子扶了起來,說:“起來吧,紅绫。”
紅绫站了起來,燭火這才将她的模樣照了出來,她皮膚白皙,神情冷漠,眼睛細長且微微上挑,眼眸深邃如冰霜,她看上去如一朵帶刺的玫瑰,美麗而又隐藏着危險,讓人不敢輕易靠近。
蕭宏圍着她轉了一圈,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最後他湊近了她的脖頸處,貪婪地聞着她身上的味道。他滿足地閉上了眼,嘴角微微上揚,在她耳邊說道:“這麼久不見,倒是越發地迷人了。” 說着,他突然一把摟住了她的細腰,吻上了她雪白的脖頸,粗魯而又霸道。
“殿下。”紅菱任由他上下其手,面無表情地伫立在原地,她冷冷地開口:“殿下叫我來不會就為了這事吧?”
蕭宏停下了動作,嗤笑一聲,松開了手,繞到了紅绫的面前,用手指輕輕地勾起了她的下巴,看着她說:“你可真是無趣。”
随後他輕笑一聲,松開了手,回到了書案前坐下,随手從上面拿出了一個小冊子,眼也不擡地扔給了紅绫,說:“有一個人,需要你去找找。找到之後,殺了他。”
紅绫打開冊子看了看,上面是一個面容粗犷的男子,一旁寫着王莽及他的出身來曆。
“這人知道得太多,現在恐怕已經落在了蕭胤的手中,定遠侯真是老了,一點事兒也辦不好。”說到這兒,他突然間眼神變得暧昧,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看着紅绫說:“你可是我最得力的人,可不能讓我失望。”
“殿下放心。”紅绫并沒有什麼表情變化,仿佛如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最近可去見了你弟弟?”蕭宏突然問道。
紅绫的眼中這才閃現出一絲動容,她說道:“并未。”
“你放心,他在我這兒過得很好。待這次事情結束後,我就讓你們姐弟相認,這些年,阿輝還不知道是你這個姐姐在護着他呢!”
蕭宏的笑深深地刺痛了紅绫的心,但她的表情卻是沒有一絲松動,聲音依舊冰冷沒有一絲感情:“謝殿下。”
“好了,沒什麼事了,你下去吧。”蕭宏冷笑道,這個女人總是如此,就如同那提線木偶一般,真是死闆無趣。
紅绫大步走出了東宮,手中緊緊地捏着那個小冊子,十四歲那一年她被蕭宏選中,從此以後便成了他的手中刀,指哪兒殺哪兒。阿輝,想到那個胖乎乎的身體,她心中一陣酸澀,蕭宏養他如養一隻寵物,閑時逗樂,厭時便一頓打罵。這些年她每完成一次任務,蕭宏便允許她在暗中悄悄見他一面,他被蕭宏調教成了一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人,膽小怯懦,一無是處。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不能置他于不顧。阿輝,等着姐姐,姐姐一定将你帶出這魔窟……
定遠侯陳忠祥從東宮回來後,怎麼也坐立不安,他在房内已經來回渡步了半個時辰,緊鎖的眉頭一絲未曾松開,好半響,他終于站定,他看向門外,大聲地喚道:“來人!”
一個中年男子趕緊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答道:“侯爺,有何吩咐?”
“你立馬叫暗影去趟滄州,速速将那些兵器轉移到安全的地方,那些兵馬也一樣!絕不能讓任何人找到!另外飛鴿傳書給王成,叫他把鐵礦毀了,裡面的人一個不留。”說道這兒,他突然眼中帶着戾氣,口吻變得嚴肅起來,一字一句地說道:“告訴他,謹言慎行,别拖累了一家老小!”
“是。”中年男子低着頭應道。
“好了,快去!”定遠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那人速速地退了下去。他站在原地看着門外的月色,心中愈發地煩躁不安起來,王莽不見了,賬冊也下落不明,就連尋人的吳權也不知所蹤,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讓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陳氏一族是随聖上征戰四方才有了今日的地位,那些年他陳氏一族為了聖上的大業不知死了多少青年才俊,可待天下安定後,聖上卻總想着要削弱他的兵權,他心有不甘,便想着攀上太子這根高枝來維護他陳氏一族幾十年的榮耀,然而,現如今卻……他陳氏一族,難道真的就要毀之一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