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已連續下了幾天幾夜的大雪,今日總算是停了。
外面的一切都已被厚厚的白雪覆蓋,素妝銀裹,俨然已成了一個冰雪世界,金色的陽光灑在了如意的臉上,她站在房門口,眯着眼微微地揚起了頭,感受着那抹陽光帶來的一絲溫暖,她的嘴角含着淺笑,随後看向遠處,淡淡道:“是時候了!”
她擡手簡單地整理了自己的衣裙,今日她穿了一身素白的衣裙,發間除了那支一直戴着的玉簪,還簪了一支白色的花,一件雪白的狐皮大氅将她包裹得嚴嚴實實,她快步走到了馬廄裡,從裡面牽出了一匹棗紅色的馬,她用手輕輕摸了摸那匹馬的鬃毛,馬兒立即就在原地踏了幾步,發出了幾聲低鳴聲,鼻間呼出的白氣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園中一片靜谧,如意悄悄地牽着馬地走出了沁竹院,她利落地翻身上了馬,這些日子廖神醫的精心調理已經讓她的傷恢複的七七八八了,今日她準備獨自去面對那場即将到來的風雨,看着那抹耀眼奪目的朝陽,她扯出了一抹微笑,調轉了馬頭準備策馬離去。
“臭丫頭,怎麼,不準備帶上我嗎?”
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如意驚訝地回頭一看,不知何時蔣穆飛和雲鶴竟然出現在了沁竹院的大門前,雲鶴手上牽着兩匹馬,蔣穆飛則背手而立,滿臉擔心地看着她,這丫頭的性情可像極了她的父親!
“師父……師兄……”如意隻感覺眼眶有些發熱。
“今日,我們陪你一同去。”蔣穆飛和雲鶴大步走了過來,“不管出了什麼事,有師父給你兜底!”
“師妹,如今你可不是一個人了!”雲鶴也笑道。
如意心中湧起一陣熱流,眼中一片濕潤,這一次她不再像那一日孤立無援,現在她有她的師父和師兄!她感動地點了點頭,扭過頭去,不讓蔣穆飛和雲鶴瞧見她眼中的淚!
蔣穆飛和雲鶴相視一笑,這麼多年他們都已十分了解如意的性子,也不再多說什麼,兩人翻身上馬,說:“咱們走吧!”
三人迎着朝陽疾馳而去,寬廣無垠的雪地裡被踏出一個個鮮明的馬蹄印,就如同開在冰池裡的白蓮花,一路朝着京都城的方向開去……
“宣國使節不日将要達到京都,三皇子,接待事宜可準備妥當了?”
金銮殿上,老皇帝蕭恒滿面紅光,神采奕奕地端坐在龍椅上,他已年過五旬,頭花花白,卻依舊身形健碩,氣宇軒昂,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不容亵渎的威嚴氣息,他居高臨下地看向蕭胤。
“父王放心,兒臣與禮部尚書早已準備妥當。”蕭胤站了出來,拱手道。
“嗯,那就好。”老皇帝蕭恒滿意地點了點頭。
大殿上的百官靜默不再有人說話,太子蕭宏站在衆皇子之首,左相汪逸成站在文官之首,定遠侯陳忠祥站在了武将之首,定遠侯今日看上去心不在焉,暗影去了滄州之後一直沒有音訊,也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他送去的信鴿有去無回更是讓他心中無比煩悶。
“有事啟奏,無事退……”
“咚——咚——咚——”
皇帝身側的宮人李公公扯着尖銳的嗓聲還未喊完,就聽見一陣激蕩有節奏的鼓聲從遠處響了起來,鼓聲隆隆如雷鳴,直擊金銮大殿上文武百官的内心,他們都一一轉頭望向了殿外。
“這是……”蕭恒眺望着大殿外,仿佛在尋找很久遠的回憶。
“陛下,這好像是承德門前的登聞鼓。”他身側的宮人李公公恭敬地答道。
“登聞鼓,呵,這倒是新奇。”蕭恒笑道,倒是許久不曾聽到了,一時間竟有些忘了還有這東西,也不知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敲響了它?閑來無事,蕭恒一時間對這敲鼓之人有了幾分興趣。
一時間大殿上的官員都忐忑不安,議論紛紛,竟然有人越過刑部敲響了登聞鼓?到底是誰這麼大的膽子?敢敲這登聞鼓必定是有着天大的冤情或是要狀告這朝堂上權重秩高之人!一時間,人人都面面相觑,紛紛在心中暗想這些日子有沒有得罪什麼人,這其中也包括了定遠侯,那一聲聲的響徹天際的鼓聲,讓他的心也跟着砰砰直跳。
不多時,一個帶刀侍衛跑了進來,跪在大殿上,說:“啟奏陛下,承德門前有一名叫夏如意的女子,狀告定遠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