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勳聞言眉心一蹙,他小心地将車帷挑開了幾分,隻見外面是一個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微笑着朝他微微行了一禮。
張勳眉毛微挑,他認得他,是那個時常在宮門口等左相的人。昨晚的人……莫不是左相派來的?他此刻又為什麼要來找自己?張勳滿腹疑惑,但他确定的是,汪逸成此刻能來找自己,定然不是來與自己交惡的!
“張大人,我家老爺在聚賢樓置了一桌酒席,邀您一同去用午膳。”那人笑着說,他笑得很謙卑,但讓人莫名覺得十分地虛僞。
張勳擡眼望向了就在一旁的聚賢樓,他淡淡道:“那就叨擾相爺了。”
說着,他邁過那些散落的珠子,徑直走下了馬車。
就在張勳出現在廂房門口的時候,左相汪逸成嘴角蓦地就揚了起來,他笑道:“張大人,老夫可是等你多時了!”
張勳也是嘴角一勾,邁步走了進去,問道:“左相與我見面,三殿下可知呀?”
汪逸成淡然道:“如此小事,自然就不必去叨擾殿下了!過來坐吧,張大人。”
張勳笑了笑,走到桌邊坐了下來,他開門見山,問道:“不知左相找我是為了何事?”
汪逸成聞言坐直了身體,剛欲擡手為張勳倒酒,張勳卻一把捂住了杯子,他笑道:“這酒還是先聽相爺說完再喝吧!”
汪逸成眼眸中閃過一絲訝然,随後又立馬恢複了神色,放下酒壺,笑道:“張大人當真是謹慎得很呀!”
“在朝為官,若是不謹慎,恐怕死都不知如何死的!”張勳自嘲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話直說,”汪逸成又将身體靠回了椅子上,說:“私兵一事,我或許能幫張大人的忙!”
張勳卻并不驚訝,他淡淡笑道:“昨日,果然是左相的人!”
“是,也不是。”
汪逸成笑道:“張大人不會以為自己真的就做得那般天衣無縫了吧?哈哈哈…”
他忽然大笑起來,随後又忽然厲聲說道:“張大人,這是京都!是皇城腳下!你以為藏下那麼多的私兵就能不走露一點風聲?我告訴你,要不了多久,恐怕這全天下的人都會知道你和綏王意圖不軌!”
張勳頓時臉色一變,冷聲問道:“你想要做什麼?”
汪逸成卻勾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他的雙眸閃過一絲精光,仿佛張勳就是那塊碩大的獵物,他步步為營,引他上鈎,隻等着将他一點一點的吞噬……
夜幕降臨,天空漸漸地下起了綿綿細雨,雨霧彌漫,像是給整個京都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煙霧,無形地給這座城池增添了幾分神秘感。
從聚賢樓出來後,張勳的心情似乎變得十分不錯,他笑意盈盈地回了府,剛回書房便有兩名暗衛也跟了進去,其中一人似乎有些忐忑的說道:“大人,少夫人她眼下還在沁竹院,不過有高手日夜相伴,恐怕我們無法輕易将她帶回來。”
“她……看起來怎麼樣?”張勳握緊了手中的書卷,沉聲問道。
那兩名暗衛互視一眼,暗道:這我能真說嗎?少夫人看起來那過得不是一般的好,身側不僅有姐妹相伴,還有那風流倜傥的英俊公子悉心呵護,夫人那是紅光滿面,笑靥如花呀!
兩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眼中散過了一絲尴尬,其中一人清了清嗓子,說:“夫人她看上去還不錯,臉上似乎也不見什麼病态。”
她……離開了自己,竟然過得這般好?
她真是一點舊情都不念呀,可他……這段日子卻度日如年,痛徹心扉,那個孩兒……他們的孩兒沒有了,她難道從未感到有一絲心痛嗎?
當初,就在她被雲鶴帶走後的第二日,他就在她的房中發現了紅花,他當時就懵了,不由自主就聯想到了那個孩子,帶着那顆惴惴不安的心,他遣人追查了多日,才總算查出重雲閣那晚有人小産了,他抓來了那個大夫,最終确定無疑,她竟然真的……親自打掉了他們的孩子!晚意,你竟然如此恨我嗎?
他輕歎一聲,無奈地閉上眼說:“盯着她們,不必急于一時,找個合适的時機再将少夫人帶回來,切記……不要傷了她。”
“是。”兩名暗衛應聲道,随後就退了出去。
黑暗中,那兩名暗衛才走出院子,芳澤就從暗影中走了出來,她握着食盒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纖長的指甲在那白嫩的肌膚上掐出了一道深深的紅印,她眼中滿含妒意和殺意,她幾乎快咬碎了後槽牙,暗道:夏晚意,你為何還要出現!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那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