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想到,狗的嗅覺比人靈敏,且自己能聽懂動物說話,何不讓狗來聞一聞?
于是,她詢問縣丞林複,縣衙裡可有養狗。
林複道:“縣衙裡有幾隻大狗,平日也作為緝盜、尋人之用。大人若需要,我去牽來。”
“有勞了。”
過了一會,林複牽來兩隻大狗。
雲水謠把它們帶進屋裡,關上門,左手拿着一大塊肉,右手拿着布料,問道:“我這兒有兩樣東西,你們要哪一樣?”
這兩隻狗“汪汪”地叫着,目光都朝肉看去,雲水謠聽出它們在說“想要肉”。
雲水謠把肉扔給它們,它們一邊吃肉一邊說着狗語。
“這小姑娘讓我們選,我們肯定選肉啊,布料又不能吃。”
“是啊,而且這布料有一股藍菊的氣味,我也不喜歡。”
雲水謠若有所思。
布料有藍菊的氣味,說明給布料染色時,用到了藍菊這種材料。
她隻需要調查一下,哪家染坊是用藍菊來給布染色的。
地域不同,染坊用于染色的材料也不太一樣,會帶有地域特色。
雲水謠去見縣丞林複,問道:“林公,你可知哪裡的染坊會用藍菊來染藍色的布?”
林複想了一會,道:“松江縣盛産藍菊,那裡的染坊會用藍菊來染藍色的布。”
“松江縣大部分染坊都是如此嗎?”
“對。藍菊在松江縣極為廉價,所以當地的染坊都喜歡購買藍菊作為染料。那裡的藍布也比其他布要多。”
雲水謠推測,那幕後組織的總壇應該就在松江縣,所以其成員才穿藍衣,因為藍布易得。
隻是,松江縣面積也挺大的,如果不知道确切地點,貿然搜查,隻怕會打草驚蛇。
雲水謠想了想,隻有等到有新的少女被拐的時候,加以跟蹤,才能找到他們的總壇。她修書一封,把自己的發現用飛鴿傳書告訴了孟荀。
第二天,景佑便回來了,向雲水謠報告:“大人,我跟江湖上的朋友打聽了,他們說有個殺手組織百尺樓,其成員身穿藍衣,似乎就是我們要找的組織。但是他們也不知道百尺樓的總壇在哪裡。”
“原來叫百尺樓……若是我們假裝要雇傭百尺樓的殺手,是不是就能聯絡到他們了?”
“百尺樓的規矩是找中間人下訂單,交了定金之後,他們會派殺手去殺人,殺完之後提頭來見,頭顱也是通過中間人轉交。從頭至尾,見不到百尺樓的人,更不知道百尺樓的總壇所在。”
“既然這樣,那連百尺樓派的是哪些殺手都不知道?”
“是的,雇主是見不到那些辦事的殺手的。”
“如果是這樣,怎麼判斷他們是否把事情辦成了?”
“百尺樓成立幾十年,很有信譽,接的單子基本上都辦成了,如果沒辦成,也會退錢。所以,大部分人去下單不會懷疑他們的能力,隻需要交錢,他們自會給你辦事。”
“原來如此。看來,隻能等有新的女童失蹤時,再去跟蹤了。”
可是,這麼一來,不知要等多久。
第二天,雲水謠在去公堂的路上,又碰見了上次報案的小女孩四妞。
她問雲水謠:“大人,您找到我姐姐徐二妞了嗎?”
雲水謠摸了摸她的頭:“我已經有頭緒了,會盡快找到她,你别擔心。”
四妞非常相信雲水謠,有些開心地離去了。
雲水謠一連等了好幾天,也沒有等到新的女童失蹤案。她心裡有些着急,可沒有辦法。
這天,監察禦史來了,雲水謠趕緊率領各個屬官去城門迎接。
監察禦史雖是八品,但掌管着巡視郡縣、監察百官的職責,可以直接上達天聽,位卑而權重。因此,地方官員對于監察禦史皆是以禮相待。
雲水謠等人在城門口等了兩個時辰,監察禦史才姗姗來遲。他的排場很大,有二十多人鳴鑼開道,坐的是四匹馬拉的車,車身用的是安南國的紫檀木。
雲水謠聽說這次來的監察禦史叫林益敬,便來到馬車前,拱手道:“洛縣縣令雲水謠,攜衆屬官恭迎林禦史。”
林益敬也沒下馬車,而是透過車身的竹簾打量着雲水謠,帶着幾分不悅,說道:“按理,女孩的名字是不該告訴别人的。可你做了女官,見到其他官員必須自稱姓名,這可把規矩體統都破壞了。如今這世道,我可是看不懂了。”
雲水謠心中不快,但不得不答道:“林禦史,我既為官員,自可将姓名大大方方地說出來,不必避諱什麼。我若遮遮掩掩,反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