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謠問道:“何事?請大人指教。”
顧刺史道:“前任司馬安正則遭遇不測,雙目失明,聖上責令我限期抓到兇手,現在的期限隻有一個月了。若是破不了案,雍州府官員都要受罰。雲司馬,你初來乍到,對其他事務還不熟悉,不如就先偵破此案。”
雲水謠凜然道:“是。關于此事,下官也有所耳聞。隻是究竟是如何發生的?”
刺史歎息道:“說起這事,也是無妄之災。前任司馬安正則,本是太子府詹事,幾月前被太子外派來雍州做官。他雖身居高位,但因年輕,并未娶妻。誰知,太子府中一個武将的女兒看上了他,對他多加糾纏。安正則對她無意,便多次婉拒。可那武将之女不願放棄,竟追到雍州來,住在安正則隔壁,每日送他東西,或是來衙門堵他,我們都見過多次,心中也覺得那姑娘十分大膽。不過,也有人挺佩服那姑娘锲而不舍的精神。
安正則對她避之不及,她送的東西一樣都沒收,還想叫護衛們把她送回家。後來,那姑娘終于有些心灰意冷了,她留下一封書信,上面寫着她會讓安正則後悔一輩子。留下書信後,她便跑得無影無蹤。這下安正則着急了,自己雖然不喜歡她,但她畢竟是同僚之女,總不能不明不白地在他這裡失蹤了,因此便派出很多人去找她,誰知竟一無所獲。
因那姑娘在雍州境内失蹤,且是官員之女,我也派了許多衙役去尋找,結果還是杳無音信。安正則派人回太子府報信,太子也派了一隊人馬來雍州尋找,竟也找不到。那姑娘的父親倒也不敢責怪安正則,畢竟是自己的女兒非要跑到雍州去的,她也是自己跑得沒影的,不關安正則的事,因此他也隻是發動自己的力量去尋找女兒。幾路人馬前前後後找了一個多月,竟完全找不到人,無奈之下,我隻好把那姑娘登記為失蹤人口,慢慢尋訪。
太子府的侍衛也都各有職責,不能為了尋找一個姑娘長久留在雍州,便也都回去了。誰知,又過了一個月,臨近過年的時候,那姑娘竟突然出現,直接闖入安正則家中,也不說話,怒氣沖沖的。安府雖有護衛,但護衛們都認識這姑娘,也不阻攔。安正則聽說她回來了,便去看看怎麼回事,詢問她之前去哪裡了。誰知,那姑娘見到安正則,一句話也沒說,直接揮出一劍,将安正則刺瞎了。她還說:‘我如此愛慕你,對你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可你卻看不上我。既然你有眼無珠,那你這雙眼睛也别要了。’
說完,她就逃走了。安正則的侍衛們趕緊去追她,竟追不上。從那以後,那姑娘又消失了,誰也找不到她。我得知此事後,趕緊下令追捕她,一直找到現在,也沒有線索。安正則的家人,還有皇上、太子,都想接安正則回京城養傷,但因他傷勢過重,大夫說暫時不能移動,需等傷勢穩定了再說,因此他至今仍住在雍州。
安正則眼盲,自然不能再做官了。皇上的使者說讓我從雍州官員中選一人補上安正則的缺,我考察了雍州各縣官員的政績,便選擇了雲司馬。”
雲水謠恍然道:“多謝大人提攜。隻是,此事有些奇怪。那姑娘不過是個弱女子,為何消失了兩個月,便練成了一身武功,還能将安正則刺瞎?安正則是理國公之孫,又是太子府詹事,身邊必有許多護衛,那姑娘要做到此事,必定需要極高的武功。而且,她逃走之後,侍衛們竟追不上她,可見她的身手已非常人能及。”
顧刺史道:“那姑娘自幼習武,是有武術底子的。”
雲水謠問道:“那她原本的功夫如何?”
“我見過她跟安正則的護衛們打架,功夫尚可,但不算太高。”
“既然如此,她又如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内,将功夫提升好幾個境界?”
“也許是她得到了什麼武學秘籍,是以突飛猛進。”
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了,但雲水謠還是覺得有些誇張。
她轉頭問元景佑:“景佑,你可曾見過有人的武功在短時間内便能提升很多?”
元景佑道:“就我多年所見,每個人的武功都是從小學的,打基礎要好幾年,練到精通要好幾年。當然,天賦高或是力氣大的人會練得快些。雖然江湖上流傳着一些練了某本秘籍,武功便能突飛猛進的傳說,但我并未見過。不過,也許真的存在這樣的功法。”
“看來,要親自拜訪一下安大人,才能得知更多細節。”
顧刺史把這個案子的卷宗拿來給雲水謠看,包括那個姑娘突然失蹤案,以及那個姑娘刺瞎安正則案。
雲水謠先翻看了這兩個卷宗。
那位姑娘名叫方彩杏,是太子左内率方軒舉之女。太子左内率是太子府的武官,正四品上,掌管着一千多士兵,也算高官了。
卷宗中的其他記載,跟顧刺史所說的差不多。
雲水謠問明了安正則的住處,便率領一些侍衛和丫環前去拜訪。
安正則住在清吟街的一處宅院,這條街并非等閑之人可住,住在這兒的要麼是達官貴人,要麼是退隐名宿,一般的富商即便有錢,也買不了此處的房和地。
據說,安正則所住的小院,是理國公府的私産,比刺史府還豪華。
雲水謠走進去之後,才知道傳言不虛。她們由仆人帶領着,走過三進院落,走了兩炷香左右的功夫,才算進入了内宅。一路上亭台樓閣,奇花異草,皆是别具匠心,美不勝收,又透露着清雅之意。
仆人道:“公子在竹林彈琴,吩咐小的将客人帶到竹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