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經過多次拷問,幾個村民都說冤枉,哪怕受了重傷也不反口,縣令這才覺得他們所言屬實。
然而,錢雖不見了,但這幾個村民殺人屬實。縣令正準備把他們按照殺人罪問斬,卻發現黃四牛的屍體有問題。
在黃四牛左邊的腦袋上,聚集着幾隻蒼蠅。仵作撥開蒼蠅,仔細觀察,發現黃四牛左邊的腦門上有一個很小的針孔,應該是有人往他的腦袋裡打進去一根針。
看這手法幹淨利落且十分隐蔽,絕不是幾個村民能做到的。
仵作想辦法把針吸了出來,是一根比繡花針還細小的銀針。
聯想到村民們說,黃四牛突然發狂,還聽不懂人話,認不得鄉親,縣令推測,這可能跟黃四牛腦門裡被打入的針有關。
所以,黃四牛被殺一案,應該沒有表面上這麼簡單,是有人在暗中操控。
黃四牛發狂攻擊人,村民們為了自保而砍死了他,那麼黃四牛死了,幾個村民也抵罪了,那些不翼而飛的錢就再也無迹可尋了。
縣令辦案經驗豐富,覺得這樣的手段,很像是蝮蛇幫所為,因此便把這個案子上報到了州衙。
州衙的官吏查閱了以前的卷宗,發現蝮蛇幫确實做過類似的事。前些年,如果有一群人同時暴富,蝮蛇幫就會讓他們沉迷賭博。而這群暴富的人中,必定有一人手氣很好,赢走了所有人的錢。
其他人不甘心,前去讨要錢财,會發展成打鬥,往往兩方都死了,不死的也會被治罪。而赢錢的那個人,身上的錢也下落不明。
而且之前那些死者,也常有被銀針紮入腦門的。
州衙的官吏們看這次的案子跟以前相似,也把其歸入了蝮蛇幫的案子中。
看完了這個卷宗後,雲水謠叫來經辦此事的小吏,問道:“那個賭坊是蝮蛇幫的嗎?”
“不是。”
“黃四牛為什麼能一直赢錢?是不是他精通賭術?”
“黃四牛以前是個普通的農民,不會賭錢。得到拆遷款後,他染上了賭瘾,一開始也是輸多赢少。後來,他突然開始不停地赢錢,把鄉親們的錢都赢光了。我們推測,可能是蝮蛇幫的人教了他一些作弊的方法。”
“黃四牛生前是否跟賭場的某些人過從甚密?那些人是蝮蛇幫的嗎?”
“黃四牛一案是寒梅縣的,縣令調查過,鴻運賭坊的夥計都隻是正常接待客人,沒有跟誰特别親近。黃四牛連續去他們賭坊好多天,那些夥計除了端茶倒水勤快點,其他時候也沒見跟黃四牛私下說什麼。也許,黃四牛的作弊術是賭坊之外的人教的,而且是避着人的,所以才沒有眉目。”
“那些打死黃四牛的村民在哪裡?”
“他們都在州衙的牢房裡。因此案懸而未決,他們被拘禁了好幾個月了。”
“他們在跟蹤黃四牛時,有沒有見到銀針紮入他腦袋的過程?”
“沒有,他們好像什麼也沒看見。可能是使用銀針的人速度太快了,銀針又太細小,普通人難以注意到。”
“先帶我去看看黃四牛的屍體吧。”
“是。”
黃四牛的案件已經移交到雍州府,所以他的屍體存放在州裡的冷庫。
雲水謠帶着元景佑進入冷庫,讓元景佑驗屍。
元景佑檢驗後,道:“一切都跟卷宗上所寫沒有差别。黃四牛身上有多處刀傷、斧傷和鈍挫傷,系被鐮刀、斧頭、石頭等擊打、劈砍所緻。緻命傷是頭部的幾處傷口,左側腦門确實有針孔。”
雲水謠沉思道:“依你之見,什麼樣的人能把針紮入死者腦門?”
“應該是個練家子,且功夫不低。人的頭部很堅硬,要把銀針打進去,絕非易事,手勁、巧勁、準頭缺一不可。”
“你能做到嗎?”
“不能。我也許能用石頭打中人的頭部,但要把銀針這種細小的東西打進人的腦袋,需要長期的練習。”
“蝮蛇幫裡,有誰能做到這一點?”
“蝮蛇幫雖然存在十幾年了,但到目前為止,還沒人知道蝮蛇幫的首腦究竟是什麼人,之前落網的一些成員都是小喽啰。依我看,那些小喽啰應該做不到,使用銀針之人,在蝮蛇幫内應該算個小頭目。但具體是何人,就不知道了。”
雲水謠來驗屍,也有官吏跟随。雲水謠便問随行的官吏:“以前雍州是否抓到過蝮蛇幫的成員?可還有活着的?”
“抓到過,但他們大部分在被抓的時候就自盡了,沒自盡成功的,也在受刑的時候死了,竟是無人吐露蝮蛇幫的大小頭領是誰。所以,抓來抓去,都隻是一些小蛇,真正的大蛇還隐藏在暗處。”
“蝮蛇幫一共有多少人?頭目一共幾人?”
“不知道。”
雲水謠有些頭疼。連這都不知道,若要把蝮蛇幫連根拔起,怕不是易事。
雲水謠看向元景佑:“景佑,蝮蛇幫既然是江湖幫派,你可否向江湖上的朋友打聽一下?”
元景佑點頭:“我這就去打聽。”
元景佑離開後,雲水謠對跟随的官吏道:“我想去黃四牛的死亡現場看一下。”
“大人,事情已經過去幾個月了,案發現場恐怕早就沒什麼痕迹了。”
“沒關系,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