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的外孫女。”
“什麼?”
雲水謠十分困惑。
吳阿婆擡起頭,解釋道:“大人,讓老身跟您說明原委吧。老身确實曾經有一個女兒,名叫佩兒。她年輕時,愛上了一個浪蕩子,未婚先孕,生下一個女孩。後來她被那個浪蕩子抛棄,郁郁而終,留我一個人撫養年幼的外孫女。我太過傷心,就給外孫女取了她母親的名字,也叫佩兒。這樣,我就會覺得女兒從來沒離開過我。
我覺得女兒的悲劇是因為她太漂亮了,又識人不清,所以才害死了自己。所以,我從小就叫外孫女扮成醜女,一輩子不嫁人,陪在我身邊,這樣才能長久地活下去。外孫女很乖,很聽我的話,我讓她扮成一個肥胖的醜女,她也願意。
後來,我們來到雍州定居,我讓她不僅要扮醜,還要扮老,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四十多歲、嫁不出去的醜姑娘。我跟她以母女相稱,一直過着安生日子。别人看到佩兒的外貌,避之如蛇蠍,連看都不敢多看她一眼,她自然就不會重複她母親的命運了。
大人明鑒,我們祖孫倆這樣做,也隻是為了自保,沒有惡意,也不認識什麼瓊娘。大人在查的案子,跟我們也沒關系。”
雲水謠喃喃自語:“原來是這樣嗎……那本官錯怪你們了,還請你們勿怪。”
吳阿婆道:“無妨。”
雲水謠道:“不對,佩兒這一身功夫是跟誰學的?”
“她那個浪蕩子老爹,留下幾本武功秘籍,佩兒照着練,就練成了。可能是因為她有學武的天分吧。”
“原來是這樣。既然她有這麼高的功夫,做什麼不行,為什麼要跟着你收泔水?”
“我怕她在人前顯露武功,會惹來禍事。而且她一旦跟人動手,可能身上的僞裝、臉上的人皮面具也會脫落下來,那她擁有美貌的事就瞞不住了。所以,我跟她說,不管她武功多高,都隻能用來自保,不能在人前顯露,也不能用武功來謀生。”
吳阿婆這樣解釋,倒也合情合理。
然而,雲水謠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
但她已經沒有理由再留下吳阿婆祖孫了,便打算釋放她們。
這時,雲水謠突然瞥見佩兒的頭皮似乎有一塊地方是發紅的。之前佩兒一直蒙着頭巾,所以雲水謠沒看見過她的頭皮。
現在她的僞裝被全部卸掉,頭上的頭巾自然也被扯下來了,雲水謠才能看見。
她趕緊走上前去,拽住佩兒的胳膊,仔細查看她的頭皮。
佩兒現在的穴道還沒有解開,所以雲水謠拽得住她。
佩兒左邊的頭皮确實發紅,似乎有炎症。
聯想到之前黃四牛的案子,據翠鳥所言,将銀針紮進黃四牛腦門的人,頭皮就是有一塊發紅的。
會這麼巧嗎?
是不是佩兒?
以佩兒的身手,确實可以做到。
難道,佩兒是蝮蛇幫的頭目?她雖然不是瓊娘,但也許跟瓊娘屬于同一個組織。
也就是說,她跟瓊娘認識,說不定還互相打掩護。她和吳阿婆,也不是剛才所言的普通百姓。
吳阿婆剛才的說辭滴水不漏,雲水謠都差點被騙過去。
但仔細想想,吳阿婆的話是有漏洞的。
像佩兒這樣容貌、武功都屬上乘的年輕姑娘,竟然甘心扮成一個中年醜婦,一輩子跟着外婆運泔水,打掃街道?這很不合理。
而且,佩兒的武功那麼高,竟說是她自己看秘籍練成的?也很不合理。
在這一瞬間,雲水謠心念百轉。她确定了一件事,就是絕不能輕易釋放吳阿婆母女。
于是,她問佩兒:“佩兒,你的頭皮怎麼是紅的?”
佩兒道:“我這一塊頭皮從小就有炎症,換了很多洗頭膏,塗了很多種藥膏,都無濟于事。”
柳依依上前,對雲水謠道:“之前我說佩兒身上香香的,原來是她頭上藥水的味道。”
佩兒對于雲水謠關心她的頭皮,感到很奇怪,露出疑惑的神情。
雲水謠沒作解釋,而是對佩兒道:“本官身邊缺個女護衛,你武功高,不如你來補上這個缺吧。若是擔心露出容貌被男人欺騙,你仍可以戴着你的人皮面具,隻是身上就不需要僞裝了。就算别人覺得你身材好,看見你的醜臉就吓跑了,不會來欺騙你的感情的。”
誰知,佩兒卻說道:“多謝大人好意,但民女隻想繼續跟外祖母過着平淡的日子,不想當您的護衛。”
“為什麼?當本官的護衛,既有工錢,工作又穩定,而且體面。若是覺得跟一群男護衛一起當差不方便,本官身邊也有一個叫徐二妞的女護衛,你可以跟她作伴,同吃同住。”
佩兒搖頭:“民女受不了被人拘束的日子,還是想在鄉下自由自在地生活。”
吳阿婆也說道:“佩兒從小野慣了,當不好護衛,多謝大人好意,還是讓我們祖孫離開吧。”
雲水謠覺得這祖孫二人有貓膩,自然不能放她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