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謠就讓呂長史去查前兩任刺史的賬目。
她吃了午飯後,繼續在公堂等待。
到了黃昏時分,去尋找前兩任刺史屍體的衙役們回來了,向雲水謠禀告道:“大人,我們在那戶農夫家裡找到了地下的暗室,裡面有四具屍體,其中兩具确實是前兩任刺史。四具屍體都已經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腐爛,根據仵作的驗屍結果,兩位刺史的屍身有很多傷口,就連骨頭也斷了多處,可見生前遭到了虐待。
而另外兩具屍體沒有什麼傷口,應該确實如趙将軍所言,他們兩人是拷問兩位刺史的人。現在四具屍體都已經運回來了,已放入冷庫中。”
雲水謠去了冷庫查看屍體,這幾具屍體的面目都有些模糊了,屍體的情況也有些惡心,隻能從服飾判斷他們的身份。
雲水謠找了一些熟悉兩位刺史的官吏和衙役,讓他們辨認。他們都說,兩位刺史的屍體确認無誤。雖然面部已經腐爛,但依稀可以看出生前的模樣。
另外的兩具屍體,一具作農夫打扮,一具穿着青色常服,應該是太子府侍衛郭奇。
郭奇出遠門拜訪别人,自然不會穿着侍衛的制服,而是穿着自己的衣服。
幽州司馬張呈祥站在雲水謠身邊,雲水謠便跟他商議:“張司馬,如今前兩任刺史的屍身找到了,倒是可以向皇上交差了。可是擄走他們的郭奇,是太子府侍衛。也許太子跟此事無關,但眼下郭奇已死,找不到更多證據,太子豈非要含冤受屈?”
張呈祥道:“要定罪,除了要有人證,還得有物證。根據趙将軍的供詞推測,郭奇他們擄走前兩任刺史,是求财。那麼,隻要他們搜刮到的錢沒有進入太子府,太子殿下自然可以辯解一二。郭奇未必是替太子辦事,也許是他自己臨時起意,想敲詐兩位刺史;也許他是受了其他人的指使。
他雖然已死,但也不是完全沒法查。您讓人畫出這四名死者的畫像,張貼在各處。如果有百姓曾經見到陸、林兩位刺史或是郭奇、這個農夫曾經形迹可疑,就來官府報告。也許能搜集到更多線索。”
雲水謠點頭道:“張司馬言之有理,那就先張貼畫像,向百姓詢問線索吧。”
陸文遠、林益恭兩位刺史的畫像不難畫,有很多人都見過他們,可以詳細地描述他們的樣貌。
那個農夫在幽州定居多年,他的街坊鄰居肯定認識他,隻需向他的街坊詢問其相貌即可。
至于郭奇的相貌,應該要詢問茶樓的夥計。那天郭奇跟陸刺史一起去茶樓喝過茶,茶樓的夥計應該還有印象。
雲水謠讓小吏們分頭負責搜集幾位死者的相貌,并找人畫出來。
這時已經到晚上了。
雲水謠忽然想起,侍衛白東亭還沒找到,便詢問衙役。
衙役們道:“大人,我們四處都找遍了,沒有找到白東亭。”
柳依依道:“大人,白東亭會不會跑了?”
雲水謠:“跑?他為何要跑?”
“大人不覺得,白東亭身上有諸多疑點嗎?首先,他并不是林刺史家中帶來的侍衛,而是臨時加入的。其次,林刺史被擄走時,隻有白東亭一人在場。那麼當時,他到底是在保護林刺史,還是幫助另外兩個黑衣人一起攻擊林刺史?”
柳依依這麼一說,雲水謠頓時覺得靈光乍現。
白東亭确實是個來曆不明的人,之前林刺史遭到刺殺,他怎麼會剛好路過,救下林刺史?恐怕,那場刺殺是他自導自演,目的就是潛伏在林刺史身邊,伺機擄走他。
雲水謠道:“如果是這樣,那他為何要一直留在衙門裡?”
“他留下來,并且表現出很擔心林刺史的樣子,别人就不會懷疑到他頭上。也許,他身上還有其他任務,所以他要留在這裡。”
雲水謠點頭道:“馬上發下海捕文書,尋找白東亭。如有将其緝拿歸案者,有重賞。”
幾個小吏答應了,去找人畫下白東亭的畫像,張貼出去。
幾天後,長史呂民傑來找雲水謠,說道:“大人,我徹查了陸文遠刺史和林益恭刺史的一些賬目,發現了問題。他們在幽州期間,巧立名目,斂财無數,貪污受賄,仗勢欺人,留下許多馬腳。不過,要徹底坐實這些罪證,還要深入調查,走訪民間受害者,力求證據确鑿。”
陸文遠當了七年的幽州刺史,林益恭雖然隻當了一個月的刺史,但之前一直在幽州擔任屬官,也苦心經營了多年,貪污的錢也不少。
雲水謠點頭道:“辛苦呂長史了,這件事還是勞煩你來辦吧。兩位刺史有這麼多來曆不明的财物,難怪會被人盯上。”
之前天女會一案中,已經确定陸、林兩位刺史跟天女會衆首領有暧.昧關系,他們的官聲已經壞了。如今又查出他們這麼多罪狀,就更坐實了他們生前是不是什麼好官,即便現在死了,也難以贖罪,恐怕皇上會牽連他們的家族。
這些跟雲水謠沒什麼關系,雲水謠能找到他們的屍首,已經是大功一件。再把他們生前所做的事查清楚的話,功勞就更大了。
過了一會,有個百姓來到官府,說是有線索要告知長官。
雲水謠便讓他進來。
這個百姓說道:“大人,小的好像見過郭奇。”
雲水謠問:“什麼時候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