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時間轉瞬即逝,很快就來到了下午的數學考試。
其實考完語文就已經卸下很大一部分的擔子了,因為字兒多真的很容易讓人煩躁,就這一點而言,數學可比語文可愛多了。
對于宋客來說,數學從來不是什麼困難的科目,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優勢,畢竟她如果不轉學的話,很大概率是要通過數學競賽拿保送名額的。
不過就算多讀幾個月,也無所謂,反正在哪兒都一樣。
坐在高考的考場上,翻看着面前的卷子,宋客并不覺得這張卷子和平時的練習卷有什麼不同。
她唯一能想到的不同,就是意義了。
畢竟這可是真正的高考卷子啊。
是沒有意義的意義,因為這張卷子的答題已經接近尾聲,整個高考也已經過了去了一半,宋客卻并沒有覺得自己感受變得好一點。
她依舊麻木,依舊疲憊。
沒有意義,也沒有意思,宋客甚至提前交了卷子。
迎着烈日走出了依舊安靜的考場,校門口徐老師立馬迎了上來,宋客隻是草草地應付了幾句,就不再說話了。
大概是看出來了宋客的狀态不好,而宋客的數學又一向都是提前交卷。徐老師也沒有多說,隻是讓她早點回去休息,還幫她攔下了企圖進行采訪的野路子記者。
這個行為實在是陰差陽錯地正确,因為宋客現在無比地煩躁,她不确定自己會不會換一種方式來進行情緒上的宣洩。
比如暴力。
所以陌生且煩人的人,真的别來招惹她。
但詭異又矛盾的是,她一方面覺得煩躁又渴望宣洩,另一方面,卻又覺得疲憊,好像多說幾句話,就會累倒似的。
何盟沒來陪考,廚房已經成為了他的戰場,雕花的蘿蔔在手中漸漸成型,他幾乎是把每一道菜都當成了人生重大菜品去準備,感覺不去考個證什麼的都對不起這份努力了。
解應然則依舊坐在那個樹蔭底下,宋客走過去,拍了拍正在打遊戲的解應然。
“給根煙。”
手機上厮殺的戰況看起來挺焦灼的,解應然沒有擡頭,隻是嘴上說道:“戒了啊,我現在可是有人管的。”
宋客:“……”
怎麼從這語氣中還聽出來了幾分驕傲?
沒有問宋客為什麼提前出來了,也沒有勸她抽煙不好,但這話卻又有點一語雙關的感覺了。
宋客沉默坐蹲在了解應然旁邊,看着自己的鞋子發呆,等着陳周意考完。
情緒真是奇怪的東西,明明上午的時候還好好的,明明也沒有發生什麼特比的事情,可現在就是一言難盡。
不是那種色彩鮮明的情緒,好的壞的都不是,隻是很空洞。
嘴裡突然被塞了根棒棒糖,宋客微微側頭,看了看身旁投喂完,就立刻投入到戰鬥狀态的解應然,舔了舔嘴裡酸甜的糖果。
嗯,葡萄味的。
宋客叼着棒棒糖,繼續開始發呆了。
而在宋客沒有注意到的地方,解應然的手機頁面已經很久沒有動過了,“失敗”兩個字停留在上面,顯得無比地刺眼。
但解應然沒有動,隻是手指默默地扣緊了手機的邊緣,骨節都泛起了白。
高考可真難熬啊。解應然想。
宋客和韓章的聯姻已經是闆上釘釘的事兒了,他小姑一直都誤會他和宋客是一對兒,知道消息後,還火急火燎地來問他怎麼辦?
他當然不希望宋客就這樣被困住,可他又能怎麼辦。
宋安遠是個掌控欲極強的神經病,現在的消停隻是一時的風平浪靜,真正的麻煩還在後頭呢。
解應然實在是不敢像,精神狀态如此堪憂的宋客,該怎麼去應付後面的一堆麻煩。
宋客要怎麼做呢?她又會怎麼做呢?
随着下午5點鈴聲的響起,過了幾分鐘後,考生們陸陸續續地走了出來。陳周意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樹蔭底下的宋客和解應然。
他熟練地繞過人群走了過去,然後牽起了宋客的手。
回到小安巷,到了晚上,又是一場痛苦的進食。看着何盟精心準備的晚飯,宋客是真的一點胃口都沒有,但她依舊強迫自己吃了下去。
然後偷偷吐了出來。
晚上躺在床上,宋客看着陳周意熟悉的側臉,問道:“你不是還有一個小姨嗎,她不來陪你考試嗎?”
陳周意翻了個身,看着宋客:“不是什麼值得跑一趟的事情,她平時待在國外,最近工作又很忙,再說了,我不是還有你嗎?”
少年的話音中,有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緊張。
宋客平靜地看着他,許久之後,才點了點頭。
“嗯。”
陳周意用手蓋住了宋客的眼睛,無比溫柔地說道:“睡吧,很快就要結束了。”
才不是。宋客有些漠然地想。
宋客的眼睛被陳周意修長的手指籠罩着,黑暗中,傳來了細細簌簌的聲音,是陳周意靠進了宋客的位置,把她攬進了自己懷裡。
宋客順從地動了動身子,窩進了陳周意的懷裡。
這樣的擁抱,真的很踏實,很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