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不太順利。”
離穢看着甯汐柔一片沉靜的臉色,笑了一聲:
“要幫忙嗎?”
“估計你幫不上。”
甯汐柔将組合起來的權杖放在地上,看了一眼在一片夜色中依然璀璨的紅寶石,搖了搖頭。
雖然還是無限遊戲新手,但甯汐柔隐隐有種預感,這種隻差一點靈光的地方,是沒辦法靠硬想想出來的。
這隐藏的1%,或許比任何人想象的都簡單。
“說說你想要我做什麼吧?光有合作兩個字,這範圍可太大了。”
她又說。
這句話的意思很直白,盡管沒有成功完成隐藏任務,但到底是收下了離穢送來的權杖杖身,甯汐柔不是那麼沒品的家夥,既然收了,就做好了付價的準備。
但她和離穢合作行動一次,但并不代表她們從此就是“盟友”關系。
比起虛無缥缈又難知其中深淺的“合作關系”,對于新人玩家甯汐柔來說,還是銀貨兩訖的交易關系更加輕松。
“我在無限遊戲裡呆了超過十年了,下過的副本沒有上千,也得有幾百個了。”
離穢卻不接這話,反而自顧自說道:
“不是沒見過特殊身份卡,得有十來個了吧?有意思的是,不管是菜鳥新人,還是高玩大佬,最終都沒能在拿到這個身份卡之後活下來,就好像……副本一定讓他們去死才罷休。”
甯汐柔沒說話,靜靜等着離穢自己說到重點。
“不過,我還真的知道過一個沒死的。所以,從他身上,我也知道了一件事。”
離穢的眼神認真起來,一字一句:
“特殊身份卡真正的‘特殊’,不是在于你們可能在一次副本中拿到多好的角色。而是在于,它是和玩家終身綁定的。”
終身綁定?
聽到這個詞,甯汐柔心中浮現起一個不算美妙的預感。
“一般身份卡是一次性的,隻在單副本裡有效,也隻能限定玩家們在那個副本裡的身份。我們有可能在主線很重要,也有可能隻是個無足輕重的路人甲。”
離穢說:
“不過,這些都隻影響一個副本而已。可是你們不一樣,特殊身份卡,這個東西一旦和你們綁定,就會跟随你們走過每一個副本。”
“在接下來的每一個副本裡,你都會拿到副本中,最特殊的那個身份。就好像……每個副本,都是為了你而生一樣。”
離穢的聲音變得艱澀起來,仿佛不寒而栗。
讓一個在無限遊戲掙紮十年的頂級高玩都露出這樣的神情,可見這件事代表着何等令人絕望的兇險。
甯汐柔的心也慢慢沉下來。
“當主角好像不錯,但那得是爽文主角。當恐怖小說的主角,可就沒那麼好受了。”
離穢看着甯汐柔的眼睛:
“況且,你面臨的危險不僅僅是副本内的。”
甯汐柔明白離穢的意思。
她在這個副本中的身份太過顯眼,即使副本裡的新人玩家意識不到,但他們活着離開副本,也就将這個副本發生的一切一起帶了出去。
那些無限遊戲服務器裡的老玩家必定能猜出來,甯汐柔是一個拿着特殊身份卡的玩家。
特殊身份卡,這個東西能在副本中心産生多大的影響力,無可估量。
那些公會一定會對她抛出橄榄枝,開出令人豔羨甚至瞠目結舌的條件來招攬她。
可即使甯汐柔選了,她最終也隻能選擇一個而已。
那麼,其他得不到特殊身份卡的公會,會怎麼做?
哪怕是為了不讓自己的對手強大起來,也會拼盡全力地殺她。
“全服追殺,這可真是個殊榮。”
甯汐柔的語氣很平淡,或許也因為這不是什麼很難想到的事情。
人類的行為模式,不管在現代社會,還是在無限遊戲,似乎都不會改變太多。
“但是,也許我可以幫你。”
離穢說。
甯汐柔看了一眼離穢,不置可否。
在一片廢墟之中,高大的騎士俯下身來,和她的視線持平,幾乎是呼吸相觸的距離,甯汐柔沒有躲開。
甲胄的寒光将月色吞噬,那張英氣俊朗的面容上,神色堅定,是獨屬于強者的,不可撼動的自信。
所有的鋪墊都結束,離穢終于說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加入[回程],有我在,他們不敢動你。”
騎士的身影消失在窗外,甯汐柔收回視線,握緊了手中的權杖。
書房的門被推開,伊卡瑞斯端着剛做好的巧克力慕斯,看着室内的一片狼藉,表情短暫地停滞了一下。
“大人!您還好嗎?”
他将托盤放在三分之一張桌子上,快步走上前,來到甯汐柔面前。
第一次,沒有得到任何指令,他将甯汐柔一把抱起來,緊張地檢查着她身上有沒有受傷的痕迹。
臉上和手臂都是好的,衣服上也沒有血迹和傷口,伊卡瑞斯的視線向下看去。
不帶任何旖旎意味,他的手撇開甯汐柔撕開的裙擺,撫過她的腿,直到看到一片完好光滑的肌膚,才松了口氣一般。
“大人,請恕我失禮。”
伊卡瑞斯擡手撫上甯汐柔被刀風斬斷的那縷頭發,将它别在她耳後,神色有些自責:
“我該早些過來的。”
他沒有問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優秀的仆人清楚自己沒有詢問的權力。
所以,他隻是在月光下,擡手為她整理好裙擺,擡起頭,問:
“我抱您回去休息,可以嗎?”
甯汐柔的指尖順着他的眉眼落下,掠過鼻尖,唇瓣,停留在他的下巴,讓他擡頭看着自己。
他鳳眼狹長,墨藍色的眸子裡帶着笑,被馴服的蛇藏好自己的毒牙,也甘于垂下頭顱,在她掌心讨巧賣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