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汐柔收回手,閉上眼,靠進他懷中。
伊卡瑞斯抱起她,手掌護着她的腰,另一隻手動作熟稔地脫下她的高跟鞋。
他踩過碎裂的玻璃和木頭,很穩,很安靜。
回到卧室,他将甯汐柔放在暄軟的沙發上,單膝跪在地毯上,擡手為她解開頭發。
甯汐柔仰起頭,靠在他的手臂上,看着天花闆上繁複華麗的紋樣,不知道在想什麼。
虛空中,副本倒計時還在繼續:
[任務倒計時:00:17:47:09]
進入副本三天裡,發生了太多事。
謎團已經足夠多了,可答案卻不是。
隐藏任務卡在99%,主線任務的婚禮時限還有不到十八個小時,甯汐柔卻還是沒有搞清楚到底怎樣才算是“真正的領主”。
領主是一個切實的爵位,可“真正”這兩個字,卻比想象中更複雜。
這樣唯心主義的判定,有太多可能的答案。
大權在握是不是?
民心所向是不是?
還是要開疆擴土、功業累世?
好像哪個都對,所以哪個都不對。
幾乎是在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她感到疲憊。
疲憊,真是一種新奇的情緒。
她閉上眼睛,似乎睡着了。
伊卡瑞斯垂下眼,看着她的臉頰,用目光地描繪着她的五官,在一片靜谧中,他連呼吸的節奏都放緩下來。
“那個人,同意了嗎?”
甯汐柔沒有睜開眼,枕着伊卡瑞斯的手臂,突然問。
“當然。這片領土上,沒有人可以拒絕您的要求。”
伊卡瑞斯的聲音裡帶着笑意。
甯汐柔笑了下,閉着眼睛,獎勵一樣,擡手拍了拍他的臉頰。
伊卡瑞斯低下頭配合她的動作,隐藏在銀發間的耳朵泛起一點點紅色。
有一瞬間,空氣中流動着的溫度,就可以被稱作為“溫馨”。
慌亂的腳步聲打破了平靜。
一個男仆匆忙走進來,對着甯汐柔行禮後,聲音緊繃:
“大人!出事了!主教、主教被殺了!”
甯汐柔早就知道主教已死,此刻也并不驚訝。
她睜開眼,神色倦懶:
“還有嗎?”
“教廷聖女說,是長老會勾結了惡魔眷屬,刺殺了主教!”
男仆氣喘籲籲:
“教廷現在已經抓住了那個行刺者,現在正要執行審訊!請大人您,和長老會的克萊議員長,現在過去。”
什麼?
甯汐柔坐了起來。
“教廷聖女?”
她問。
“是,伊迪絲大人。主教遇襲之後,她出示了信物,說主教在臨終之前讓她以聖女的名義繼承教廷。”
男仆回答。
年蓁蓁在搞什麼?
難道她發現了什麼别的重要信息。
事情的發展一時之間超出了甯汐柔的控制。
“他們抓到的那個惡魔眷屬……”
伊卡瑞斯俯在甯汐柔耳邊,低聲說。
“我知道。應該就是。”
甯汐柔皺起眉。
在離穢來到之前,她曾經讓惡魔去刺殺主教,奪取主教手中的權杖杖身。
然而離穢到來,帶來了主教已死的消息,又将杖身交給了甯汐柔。
這個任務自然也就變得不可能達成。
但這個任務不可達成,也不是驚天噩耗。
在甯汐柔的判斷裡,最多是惡魔回來之後,和她裝可憐,撒撒嬌,搖着尾巴繼續圍着她打轉。
現在居然直接被抓了?
他有這麼弱嗎?
“準備一下,我要去教廷。”
甯汐柔說。
“是。”
伊卡瑞斯低頭領命。
離婚禮還有不到18個小時。
這場意料之外的審訊,又會帶來什麼意外。
她坐在馬車上,透過車窗,看着逐漸暗淡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