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仲手持兵符入宮。
承道帝居于書房之上,早早便屏退了宮人,靜靜等着劉仲。見劉仲終于來了,開口問道:“朕并未曾傳召你入宮,你怎麼來了?”
劉仲直直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承道帝冷哼一聲;“不是讓你在府上好生反思嗎?”
劉仲開口:“兒臣無錯,不知該做何反思。”
承道冷笑一聲,起身走至劉仲面前:“你以巫蠱之術陷害太子,又逼太子飲下鸩酒,你不該思過嗎?”
劉仲眼神有些松動:“父皇此言差矣,巫蠱所用的人偶,是在太子的東宮發現的,與兒臣何幹?”
“太子獄中畏罪自戕,又與兒臣何幹?”
“我知道,父皇不喜歡我,覺得我是個恥辱,可斷然也不該将這些事栽贓在我頭上!”
承道帝冷眼看着劉仲:“既與你無關,為何吳忠義會與你勾結在一起?”
“既與你無關,為何吳忠義盜取的兵符會在你手上?”
“既與你無關,毒殺太子的鸩酒緣何會出現在你府上?”
劉仲眼神之中滿是震驚,父皇,怎麼知道?
承道帝道:“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你想要什麼?”
“你想要什麼?”
“權?财?還是色?”
“你不愛權,也不愛财,也不是個喜好沒色之徒”
“你想要什麼?”
承道帝眼神銳利:“你想要名分?”
“朕給了你名分,認你為朕的兒子,你的名字也記在了宗正寺,你還想要什麼?”
劉仲對上承道帝的眼神,直勾勾道:“父皇錯了,天下諸人,無人不想要權,我也是天下之一,也想要權!想要至高無上的權力!”
承道帝反問道:“權?”
“你就這麼想當皇帝嗎?”
劉仲反問:“我不能嗎?”
“我和三弟都是父親的兒子,三弟可以為什麼我不可以?”
承道帝看着面前這個兒子,怎麼看怎麼覺得陌生:“朕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兒子?你為了做皇帝已經不擇手段了。”
“今日你敢謀害太子,明日是不是也敢謀害朕?”
劉仲迎着承道帝的目光,緩緩起身:“在其位,謀其政,可太子呢?居于儲君之位,卻對外戚多有縱容,如今釀成如此大禍,京城流血數日,亂葬崗的屍體都堆滿了,父皇還覺得三弟身為太子無可挑剔嗎?”
“有他這樣太子在,臣民哀呼!”
劉仲梗着脖子,青筋暴起:“我知道怎麼做一個皇帝,我知道怎麼做一個合格的皇帝,我還知道怎麼做一個能使我們大江強盛的皇帝!”
“父皇,兒臣自信能做一個比父皇,比三弟都優秀的好皇帝!”
承道帝轉身,取下放在龍椅之上的長劍執于手中,緊接着折返回來,抽出長劍抵在劉仲胸口,怒視着劉仲:“你還有沒有心?朕真想扒開你的心看看,看看裡面到底都是什麼!”
劉仲迎着劍光,上前一步,劍鋒刺破他的衣服,劉仲伸手握住,劍刃鋒利,手掌溢出絲絲血迹,但他仍無所畏懼。
承道帝手中的劍不免後撤一寸,質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你這是要逼宮造反嗎?”
劉仲緊緊地握住朝他刺過來的寶劍,與承道帝對抗:“請父皇傳位于兒臣!”
“逆子!”承道帝手上用力,劍在劉仲手中一寸一寸地費力前行,但在抵達劉仲胸口皮膚之時,便再也刺不進去,承道帝怒道:“逆子!”
“朕今日就要殺了你這個逆子!”
劉仲目光堅定,直視着承道帝,從承道帝手中奪過長劍,高高舉起長劍,跪下逼迫承道帝:“請父皇傳位于兒臣!”
承道帝已過壯年,且太子劉牧、四子劉茂、大兒子劉元的相繼離世已經擊垮了他,精神已大不如從前。
承道帝一個趔趄,後腰磕在桌子上,重重摔在地上。
劉仲轉守為攻,緩慢起身,握住劍柄,手中長劍轉向,直指承道帝,朝着承道帝一步步逼近,居高臨下地看向承道帝。
“二弟,你這是做什麼!”
劉安聽聞劉仲進宮,聯想到吳忠義先前鬼鬼祟祟出宮去,便頓覺不妙,派人去尋七皇子劉昶,誰知他不在宮中,無奈之下,隻得帶上了金中堂,匆匆忙忙地來到了福甯殿。
福甯殿外羽林軍增多,劉安費了些功夫才進入福甯殿,豈料竟看到劉仲手持長劍威脅承道帝這一幕,當即怒喝一聲。
“父皇!”劉安看向倒在地上的承道帝,驚喊一聲,旋即沖到劉仲的劍下,擋在承道帝身前,滿眼憤怒瞪着劉仲:“若你要殺了父皇,不如先殺了我,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劉仲見劉安擋着,怕傷了她,有了些許收斂,劍回退一些。
年幼之時,便是這個大姐姐對他多有照拂,相較于承道帝,大姐姐的這分薄面,他還是會給的。
承道帝道:“安兒,别和他廢話,傳羽林軍,将這個逆子處以極刑,五馬分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