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和林遠忱年齡相仿,明顯是喝了酒。
“小美人,你知道你爸已經把你賣給我了嗎?”對面那人醉醺醺的說,“你,你早晚都得和我結婚,什麼解除不解除的,老子就是看上你了……”
聞泊川打斷他:“我是林老師的未婚夫。”
“未婚夫?”那邊聲音陡然提高,“未婚夫怎麼了?不還沒結婚嗎?你說是就是?”
“我說是就是。”聞泊川繼續道,“過幾天我們就要結婚了,你是哪位?”
對面嗤笑一聲:“你爸爸我叫李岱。”
“我爸爸就快死了。”聞泊川說着拿出手機,快速點開一個号碼,對方很快就接起來,是林遠忱見過的那位姓梁的助理。
聞泊川挂斷李岱的電話,順便把李岱這個号碼放進黑名單,并對梁逢說道:“告訴李明達,管好他兒子,别來騷擾我的人。”
“好的老闆,”梁逢說,“天涼了……”
“該讓某些人破産了。”聞泊川冷漠的接話。
梁逢有點興奮:“真的嗎?”
聞泊川:“我有病?惡意競争是違法的。”
哦。
哦?
林遠忱接過手機。
反派,原來是懂法的。
“怎麼?”聞泊川回頭,正好看到林遠忱臉上的空白,笑道,“我看起來是法外狂徒的樣子嗎?”
林遠忱尴尬的笑笑。
“沒,沒有。”他弱弱的回答。
聞泊川輕笑一聲。
“這麼看着我幹什麼?”他說,“我可是守法好公民。”
“你知道嗎,我剛養狗的時候,還在上大學。有天趕due趕到淩晨,第二天就睡過了。我的哈士奇就在屋子裡嚎,鄰居聽見了,一個電話打給動保,非說我虐到寵物,差點罰我600多美元。”
“噗。”林遠忱想想那個畫面,忍不住笑出聲。
“但其實我每天早晚定時定點喂它留它,每天專門留時間陪他玩,三個月一次體檢,一個月一次戶外探險活動。養狗這麼多年,我一次都沒被罰過。”
回憶往昔,聞泊川臉上的表情也放松了許多:“但我的鄰居有點種族歧視,天天盯着我,風雨無阻,好像罰我錢能給他什麼好處似的。有一次大半夜的,他報警說我擾民。”
“我那天正好有事出城,回來看到房子外面圍着一圈警察,”聞泊川想起這事,還是氣的想笑,“看見我回來,警察過來告訴我,有人舉報我擾民。”
“我人不在家,狗和貓送去寄養。我還以為自己買到了兇宅,吓得差點連夜搬家。結果鬧了半天,是那老頭撒謊。”
林遠忱聽到這,好奇的問:“然後呢?”
“然後我趁他晚上開趴體的時候也報警了。”聞泊川說,“結果警方在他家查出來違禁品,直接把人帶走拘走了。”
聞泊川擡眼看向林遠忱。
他逆光看來,清晨的陽光落在他眼裡,像一片細碎的海。
“沒有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林老師,别害怕。”他說。
林遠忱呼吸一滞。
反派,他在安慰自己嗎?
“下次他再打電話,直接把手機給我。”聞泊川起身說道,“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也可以來找我。這是我的責任,也是義務,别不好意思。走吧,帶你去吃飯。”
話音落下,林遠忱腦海中一片空白。
什麼事都可以去找他嗎?
他父母都做不到這一點,甚至連這種話都沒有說過。現在,他的合約對象說這是他的責任。
林遠忱低下頭,将剩餘的情緒全都壓回心裡。
他不至于天真到真的相信這種客套話。
但,還是謝謝。
……
聞泊川帶他去了一家港式茶樓。
林遠忱口味清淡,偏甜口的菜品大部分他都很喜歡。最後一道菜是猕猴桃做的甜品,林遠忱盯着那綠綠的小碗看了很久。
“怎麼了?”聞泊川好奇道。
林遠忱不好意思說自己已經吃飽了但還是饞,于是問:“能打包嗎?”
“可以。”聞泊川看着林遠忱微亮的眼睛,叫來服務員,打包了甜品。
“還有那個蛋撻。”林遠忱指着盤子裡剩下的兩個蛋撻。
喜歡甜口,喜歡甜品,還喜歡蛋撻。不吃辣的不吃太鹹的,還不吃長得不太好看的内髒。
聞泊川默默在心中記下他的喜好。
接過甜品,林遠忱心滿意足。
如果這個世界有角色打分系統,林遠忱一定會給反派打分四星以上。五星是滿分,缺的,一顆是給予他進步的空間。
“我們明天去拍幾張照片,”上車後,聞泊川說,“不是婚紗照,林老師,麻煩陪我演個戲,可以嗎?”
林遠忱目前對反派的恐懼值下降,沒有猶豫的點頭:“好。”
但下午吃完猕猴桃甜點後,林遠忱突然過敏了。
他之前對猕猴桃外面的毛過敏,不過一般不嚴重,癢一會兒就好了。可是這次不知道為什麼,等到晚上,林遠忱手臂上勃頸上全都是紅色的小疹子,就連臉上也出了一些。
聞泊川回到家,奶牛貓異常焦急的沖到他面前喵喵。
七點剛過,天色漸暗,客廳裡卻沒有開燈。聞泊川不屬貓,不自帶夜視能力,一片昏暗中,他隻看到一個小人影蹲在茶幾前窸窸窣窣。
聞泊川一把按開燈。
林遠忱被突然的光亮吓了一跳,手中的過敏藥吧嗒醫生掉在地上。
聞泊川看着他身上的紅疹,當即沉下臉:“你過敏了?”
“一點點,不礙事。”林遠忱小聲回答。
這還不嚴重?
他露出的皮膚上除了臉全是一片一片的小紅點,嘴唇嫣紅的異常,看上去有些腫。
“去醫院。”聞泊川皺眉,不容置疑的說。
反派好像有點生氣。
林遠忱看着他的臉色和頭頂的大字,不敢耽擱。
離開醫院不到十二小時,他又回到這裡,挂号看診打針,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林遠忱挨了一針,一瘸一拐,垂頭喪氣的跟在聞泊川身後。
好疼!
林遠忱心情低落,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挨的這一針,還是為從今以後告别猕猴桃這個噩耗。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聞泊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