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反派現在好像真的不太開心。
他上午剛說明天要去拍照,自己突然過敏,明顯是打亂了他的計劃。
林遠忱愧疚的低下頭。
他不該吃那個猕猴桃甜品。
聞泊川放下手機,回頭正對上林遠忱猶豫躲閃的目光。
林遠忱感受到反派的目光,深吸一口氣。
這次是他的問題。
“抱歉……”
“抱歉。”
兩個人同時出聲。
林遠忱聽到聞泊川的話,一怔。
聞泊川道什麼歉?
“我的問題,吃飯前忘記問你有沒有過敏。”聞泊川看到林遠忱糾結的表情,就知道他在猶豫内耗。
林遠忱連忙擺手:“不不不,是我……”
“我以後會注意。”聞泊川說,“現在還難受嗎?”
林遠忱覺察出聞泊川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搖搖頭,又點點頭。
抗敏藥起效,他身上的紅疹在逐漸消退,隻是挨了一針的地方痛的要命。
聞泊川忍着笑問:“要不要抱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
這要是被抱出去,林遠忱覺得自己要沒臉見人了。因為打針屁股痛要别人公主抱,太嬌氣也太丢人了。
關鍵是,他挨針這理由還是自己作的。
林遠忱感覺臉要燒起來了。
聞泊川沒有強求。
他陪着林遠忱慢慢走出急診。
夜晚已經悄然降臨。
夏季的夜不總是涼爽的,沒有風的時候,悶的讓人喘不過氣。
走到停車場,林遠忱感覺後背的衣服已經完全濕透。醫院停車場位置狹小,聞泊川去開車,他在一邊等着。手機此時嗡嗡兩聲,林遠忱拿起手機,看到發件人,頗感意外。
是夏兆生。
“聯姻取消了,以後也不會有。以前的事情使我們對不起你,公司不用你操心。我和你媽你弟不會再去煩你,你好好上學吧。”
冷白的屏幕光映在林遠忱臉上。
夏兆生發來這條消息後,沒再說别的。這條消息和他之前的暴躁辱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隻是夏兆生不會突然自己醒悟,現在這樣說,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林遠忱點開對話框,回複道:“好。”
回複之後,林遠忱點開林曉雅,也就是他媽媽的聊天框。果然,不多時,林曉雅就找了過來。
“忱忱,最近怎麼樣?”
一句日常的開場寒暄。
“挺好的。”林遠忱說。
林曉雅和夏兆生一貫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林曉雅問了問林遠忱最近的近況,将話題繞到正題。
“還記得李家那個孩子嗎?”林曉雅問,“你們小時候還見過?”
林遠忱回複:“因為騷擾omega被記過的那個?”
他回複完這句話,林曉雅那邊沉默了很久,對話框上顯示了很多次正在輸入中。
五分鐘後,林曉雅發來一條語音。
她的聲音很疲憊,沒有以往的溫和或者昂揚,隻剩下化不開的疲憊。
“忱忱,聯姻這件事,的确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你恨我們,那是應該的。李家那邊主動取消了聯姻,我們才知道,你已經有固定交往的對象了。”
“這些年,你和爸爸媽媽一直不親,有什麼事都不和我們說,和小顧總談戀愛,和,和泊川談戀愛也是。”
林曉雅似乎有些拿不準該怎麼稱呼聞泊川,他剛從國外回來,還沒有在正遠科技或者翠山集團中任職。
“我知道,你從小就覺得我們偏心,總是偏愛弟弟。弟弟是早産兒,他小時候身體不好,我們的确在他身上花費的時間多一些,忽視了你,這一點爸爸媽媽和你道歉。但你們始終是親人,親人之間沒有過不去的坎,你說對不對……”
“他以前不懂事,做了很多混蛋事,和你之間也有過小打小鬧。媽媽改天帶他去和你當面道歉,你還有需要的,盡管和我們說。爸爸媽媽一定會盡力彌補的,對不起。”
林遠忱看着那一條條語音,突然沒有了再聽下去的欲望。
這幾條語音中的歉意比自己前二十年收到的歉意都多。
小打小鬧?
林遠忱聽到這四個字,眼眶泛紅。
誰家把因為“好奇”損傷哥哥的腺體叫做小打小鬧?
夏子信的“小打小鬧”讓他在高考前一天住院,第二天拖着病體去考試。并給他留下了難以消散的陰影,此後多年都難以愈合。
林遠忱和夏子信的關系從小到大就沒有好過,夏子信對林遠忱總是帶着一種莫名而來的高傲和敵意。夏兆興和林曉雅也不是有點偏心,而是偏心到林遠忱多次懷疑自己不是親生的。
現在夏兆興和林曉雅前來,無非是害怕自己“得勢”後去針對弟弟。
林遠忱不信李岱去和夏兆興解除聯姻時沒有和他提自己和聞泊川的關系,夏兆興不提,反而來勸自己,隻是害怕而已。
聞泊川進過精神病院不是什麼秘密,林遠忱稍微搜一搜就能查到。他能找到的,夏兆興也能找到。
夏兆興害怕他真是個瘋子。
也害怕他是真的喜歡自己。
林遠忱按滅手機屏幕,不想再看。
黑色轎車緩緩停在林遠忱面前,聞泊川從車内幫他打開車門,說:“上車。”
林遠忱回過神,第一眼看到副駕駛上的軟墊。
他一愣,不可思議的看向聞泊川。
這是他什麼時候做的?
車上哪裡來的軟墊。
“這好像是小狗的墊子。”林遠忱小聲道。
聞泊川看到林遠忱情緒不高:“嗯,暫時征用了小狗的坐墊,它們還沒用過,别擔心,以後我會補給他們新的。座位軟一點,你坐着會舒服些。”
林遠忱垂下眼睛。
鼻子好酸。
酸的他莫名其妙,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