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不算個籠子,是聞泊川圈出來的一小塊陽台。空間不算小,但擠了三隻狗,空間肯定不富裕了。
大炮此時也知道闖禍,嗚嗚兩聲和咪咪一起趴下,隻有大餅還等着圓溜溜的小眼睛,吐着舌頭開心的看着聞泊川。
林遠忱把貓關進卧室,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發笑。
“大餅,你闖禍了。”他問,“你知道嗎?”
“它不知道。”聞泊川開始收拾這一地狼藉,“去醫院檢查過了,醫生說它有點弱智。可能就是這個原因,它被前主人抛棄了,我遇見它的時候,它正在路上啃仙人掌。”
聞泊川回憶道:“啃一口,紮一下,嚎一通。然後再啃一口,再挨紮,再嚎。”
林遠忱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他同情的看向傻樂的大餅。
“毛都打結成麻花了,啃仙人掌啃得滿嘴血,”聞泊川說着,語氣稍微溫和下來,“就這樣看見我帶着咪咪遛彎,它還樂颠颠的跑過來,想要一起玩。”
林遠忱想去摸摸大餅的頭。
它可能意識不到自己在闖禍,隻是看咪咪和大炮在幹這件事,以為這是在玩,于是就跟着一起拆家。
“别摸它。”聞泊川說,“你現在摸它,它會以為你在鼓勵它,下次它會拆家拆的更厲害。對于大餅來說,它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後果,反應不到這是錯事,覺得這隻是一種遊戲。咪咪和大錘看到後,就會覺得,反正這樣做也沒什麼後果,你最終都會原諒它。”
林遠忱收回手。
“小狗是要立規矩的。”聞泊川起身,對林遠忱說,“有時候心太軟,不是什麼好事。”
林遠忱悶悶的嗯了一聲。
他想了想,又問:“小貓不用嗎?”
“小貓不用出去溜,禍害也就禍害我一個人,”聞泊川說,“我對它就比較放松,不過該教的肯定也得教,不然哪天它傷着自己了怎麼辦?”
林遠忱從小就想養小貓小狗,卻一直沒想過這些問題。
養育便有責任。
林遠忱垂下眼睛。
“關着吧。”林遠忱說,“我不理它們。”
聞泊川挑眉。
這小家夥學的還挺快。
二十分鐘後,聞泊川簡單收拾了一下客廳地面,自己坐在那秃了皮的沙發上玩手機。這時候,大餅終于意識到什麼,臉上的傻笑逐漸消失,也跟着慢慢趴下去。
客廳安靜了一會兒,林遠忱換好衣服從房間出來的時候,聞泊川已經把狗放了出來。三隻雪橇犬規規矩矩的趴在他腳邊,看起來已經處理好了。
“明天有人來換沙發,”聞泊川問,“你下午在家嗎?”
林遠忱算了下,周二不是給聞思然上課的時間。
“嗯,在。”他說。
林遠忱走下樓,也坐在秃皮沙發上,他按了按沙發,覺得這也顔色也不錯。
“還換黑色嗎?”他問。
“别的顔色也行。”聞泊川将平闆遞給他,“喜歡哪個?”
林遠忱接過平闆,看了一圈,覺得還是黑色的最好看。
說真的,反派的審美真挺好的。最起碼在家裝這一塊,風格很合他心意。
“黑色的好看。”林遠忱說。
聞泊川:“嗯,那地毯換個顔色?這個怎麼樣?”
米白色的,林遠忱看着三隻狗,猶豫道:“這個顔色好容易髒。”
聞泊川換了個灰色。
大餅正好躺在林遠忱腳下,它的肚皮貼在林遠忱的腳踝上,軟乎乎的。長毛小狗身上特别暖和,林遠忱忍不住蹭蹭它。
客廳暖黃的燈光灑下來,貓欠呼呼的啃狗尾巴毛,林遠忱靠在沙發上,望向聞泊川。
聞泊川側身而坐,身體自覺靠向自己這邊,單手托着平闆,垂眼選着家具。家裡那可憐的台燈罩也被狗啃破了,現在就剩下一個光秃秃的燈泡健在,看着有些滑稽可笑。但折騰這麼一圈,林遠忱突然覺得,這房子裡,生活的氣息更重了些。
他剛來這裡的時候,房間冷清都有些可怕。
林遠忱坐在聞泊川身邊,又聞到他身上沉木混着薄荷的香味。今天的味道,薄荷味更濃一些,林遠忱想,聞泊川會不會是自己把兩種香水混在一起了。
他這混的還挺,挺好的。
一點也不突兀,反而蠻好聞。
“林老師?”
林遠忱一個激靈:“嗯?”
聞泊川笑着望向他,他眨眨眼睛,問:“我剛說什麼了?”
林遠忱剛剛光顧着喜歡他身上的味道了,什麼都沒聽見。
“唔,”林遠忱試圖抵抗,“你說,說買燈……”
“我問你餓不餓。”聞泊川放下平闆,林遠忱看到平闆上交易完成的字樣。
“還行。”林遠忱說,“出去吃嗎?”
聞泊川:“我去做,家裡東西不全,我随便做點。”
林遠忱立刻站起來。
“我幫你。”他說。
他跟在聞泊川身後,一起走進廚房。傍晚的風從窗戶透進房間,夾着落日的暖意,吹動了他的發梢。
林遠忱手中一涼,低頭一看,發現是聞泊川從冰箱裡拿出一盒草莓塞到他手裡。
“那你幫我洗點水果,”他笑着說,“允許偷吃,包括你和小狗。”
林遠忱抱着草莓,笑了出來。
他想,如果日子就這樣過下去,好像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