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泊川看着那段視頻。
“你知道?”聞泊川看向躺在床上的聞嶽山,“你知道這一切?”
聞嶽山避開聞泊川的視線。
從聽到聞延正的心聲開始,聞泊川從沒停止過調查。他試圖查清那個幫助聞延正害死母親的系統,想要拿到确切的證據,讓聞延正付出代價。
可現在,他卻得知,這件事明明可以被阻止。
“你為什麼不攔住他?”聞泊川情緒翻湧,他質問聞嶽山,“你就算算問問他,你為什麼當初不報警?哪怕你當時不确定他說的是真的假的,但我媽媽已經出事了,你為什麼不報警調查?”
聞嶽山張了張嘴。
“他是,他是我兒子啊。”
他蒼老又模糊的聲音中帶上哽咽還有無盡的後悔。
他不敢告訴聞泊川,那段視頻,原本是被他媽媽支在休息室的手機拍到的。手機的位置放的很巧妙,聞延正根本沒有發現。是他在孟憬之前偶然來到了休息室,發現了那部手機,看到了這段視頻。
聽到兒子說的話,聞嶽山第一反應是震驚,第二反應是憤怒,最後他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就是這段視頻無論如何都不能傳出去。
他想了想,叫來自己的秘書,讓他現在拿着股份合同去找孟憬,拖住她。随後,他快速跑到附近的商場,買了一部同樣型号的手機。
他将除了這段視頻外所有的數據導入新手機,故意将手機摔進櫃子縫隙,做出意外掉落的狀态,自己帶着原本的手機離開。
這部手機裡沒有什麼東西,型号也很舊,像是孟憬的一個備用機。聞嶽山揣着手機,好像揣了一個燙手山芋,他原本在當天晚上就要将手機和視頻扔到附近公園的人工湖裡,可到了晚上,他鬼使神差的,将視頻呢保存了下來。
他說不清楚自己做這一切是不是因為聞延正最後的那句話,但那句話的确就像是一根刺一樣狠狠紮進他的心裡。他有兩個兒子,大兒子他培養的很好,為人端正能力出衆,是繼承公司的不二人選。
小兒子性格要強,但能力不算太好,他也為他選擇了合适的聯姻。孟憬是個女強人,聞延正和她一起創業結婚,隻要不太過分,孟憬其實都不會計較。
她可能有一點喜歡過聞延正的皮囊,但也僅僅是一點而已。
這段視頻在聞嶽山手裡拿了二十多年,他一直沒告訴任何人,直到今年年初,他想要立遺囑的時候。
孫青第一開始十分反對他的财産分配,她覺得公司的确該讓小輩們繼承,但給聞延正的東西,太少了也不好。
“太多了,我怕他為了點錢害死我!”當時聞嶽山口不擇言的喊出來。
孫青知道了這件事,一連病了一個多月。
“你的兒子是人,我的媽媽就不是了嗎?你知道嗎?聞延正不止害了我媽,還有我大伯。”
聞泊川胸口内泛起一陣悶痛,他盯着聞嶽山,将自己原本打算帶到棺材也不會告訴聞家人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帶着惡意,看着聞嶽山震驚的神情,心裡泛起一陣劇痛的快意。
“我伯伯和嬸嬸,我在他們的葬禮上,聽到聞延正自己說的。”他看向聞嶽山,“你覺得,聞延正會改嗎?”
“有了這一次,他還會有第二次,”聞泊川說,“走捷徑是上瘾的。”
說完這句話,聞泊川将U盤收好,轉身準備離開病房。
“等,等等!”他聽到聞嶽山喊,但沒有停留。
他現在腦子很亂,但病房外的走廊更亂。
“你憑什麼攔我們?”喬蓮尖銳的聲音響起,“你算什麼東西?”
“讓開!”聞泾洋跟着喊起來。
聞泊川看過去,發現林遠忱一步不讓的堵在出口,他舉着手機,像那天聞延正和喬蓮怎樣對待自己那樣對待他們。
“聞泊川沒出來之前誰也不能離開,”林遠忱說,“我的确不算什麼人物,但家裡好歹做點小生意,見過點世面。”
“你們現在着急走,想要幹什麼?”他聲音溫和沉靜,“是想要去拿遺囑?”
聞延正握緊雙拳,站在原地。
“你們手裡的遺囑,是真的嗎?”林遠忱輕輕開口,驚出聞延正一身冷汗。
他打量起面前的清瘦的omega。
他看上去沒有第一次見面那麼瘦了,臉色也比之前好很多,哪怕經曆過一次重傷。他眼裡現在多了一絲從前沒有的堅定,像是某種禁锢着他的無形枷鎖被解開,露出他尖銳真實的棱角。
喬蓮驚疑不定,她看向聞延正,想要聞延正拿主意。聞思然堵在林遠忱旁邊,一副他們敢硬闖他就敢咬人的架勢。但這一看,喬蓮直接對上聞泊川的視線。
聞泊川臉色很差,眼神冰的要掉冰碴。喬蓮下意識的後退兩步,後背騰起一陣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