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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硯珩下朝回來,由淩雲引着回了竹韻苑。
淩雲打着哈欠,這幾天風餐露宿,可把他忙壞了,“殿下,能否容屬下合眼休息一會兒,我感覺自己好像要猝死了。”
回到京城,先是馬不停蹄去洛雲觀接世子妃,再是查洛雲觀,查善堂,查濟世堂,淩雲親力親為,早已筋疲力盡。
走至月洞門前,江硯珩停下步子,嘴角不自覺翹起。
“今日不用你,你在府中歇息吧,睡三天三夜也沒人管你。”
淩雲撓頭,他隻需要睡一覺便好了,哪能睡上三天三夜。
“不用那麼久,殿下又看不清,我不去,萬一有人想跑襲擊殿下,誰替殿下抓人?”
再說了,他也想瞧瞧閃瞎人眼的金子,那場面指定震撼。
“我帶夫人去。”
聞言,淩雲呆愣愣地眨眼,原來失寵的是自己,他這個近身侍衛危矣!危矣!
月洞門内,紀甯萱正支着頭翻看賬本,遠遠聽見一句“夫人”,她擡頭,看見立在外面的江硯珩。
她走過去,自然而然握住他的手,左右瞧了瞧,“淩侍衛呢,你自己一個人走過來的?”
“淩雲太累了,去休息了。”
紀甯萱點點頭,向他提出自己的想法:“我想帶雪翎去看看那孩子,可以嗎?”
興和雖罪不可恕,孩子到底無辜,紀甯萱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哪怕人死了,她答應了,便要做到。
江硯珩:“可以,不過在此之前,夫人先陪我去執行公務,可願?”
紀甯萱側頭望向他,疑惑道:“你執行公務,為何我也要去?”
江硯珩在後,扯了她一下,笑吟吟地與紀甯萱四目相對:“因為我離不開夫人。”
落雪在桌旁整理賬冊,聽到這一句瞪大了眼,世子也太會撩人了。
小姐,不對,夫人估計抵不住,算起來紀甯萱很少與男子接觸,因為紀甯萱不想讓父親失望,更不想讓人戳紀家脊梁骨,說紀家養出來的姑娘無禮不識大體。
這些年專心讀書練武,可謂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甚至與那定下婚約的公子都未曾見過面。
秋水般的眸子微微顫動,日光下,細膩瑩潤的雙頰肉眼可見地變紅,她竟是因一句話不争氣地紅了臉,一時接不上話。
雪翎背着藥箱蹦蹦跶跶跑過來,奇道:“噫?萱姐姐你的臉好紅,不會又起……”
“熱症”兩字還未說出口,雪翎頭上挨了一巴掌,她皺眉,眉毛與眼睛并用,擠眉弄眼,打我幹什麼?
落雪扶額,小神醫于情愛一事還真是一竅不通。
江硯珩低低笑起來,歎惜自己看不清,又一本正經起來:“去挖閃亮亮的金山,夫人想不想看?”
好吧,還是不正經,紀甯萱别開臉,不再看他,心跳才平穩許多。
雪翎兩眼放光,“姐姐去吧去吧,那場面一定很壯觀。”
她還沒見過金山堆堆,那麼多金子,光想想就讓人開心得合不攏嘴。
紀甯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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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熱鬧依舊,充斥着小販的叫賣聲,紀甯萱掀簾看去,路過濟世堂,又想起藥丸一事,此藥會不會和長公主口中的藥一樣?
“濟世堂的藥,可有查到什麼?”
江硯珩倚靠在車廂閉目養息,聞言睜開眼,眸光暗了暗:“追查到的來源也是城外的村莊。”
紀甯萱皺了皺眉,還是城外的村莊,白玟派人去查,幾處村莊不曾有疑,難道還能憑空變出一個不存在的村莊不成,罷了,紀府尚且自顧不暇,她也沒心思去管旁的事。
她看着馬車行駛的方向,一路向西,不再想此事,“第一家是哪家?”
江硯珩扯出一抹笑,笑中夾雜着冷意:“戶部尚書胡家。”
也是與紀祿之合謀,想要暗算紀甯萱,讓他那斷袖兒子娶到鎮國将軍之女,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的老家夥。
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就要付出代價。
曙光衛浩浩蕩蕩來到戶部尚書府前,湊熱鬧的百姓見這大陣仗,膽大的直接跟着看戲。
尚書府後門,胡尚書正手忙腳亂地往馬車上塞金子,馬車剛啟程,齊刷刷的亮光閃了他的小眼,堵住了去路。
暖陽下,江硯珩一襲雲紋月白衣袍,握着身側人的手,笑意不達眼底,僅一句話,胡尚書打了個冷顫。
“胡大人,你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