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甯萱靠在桌邊,心砰砰亂跳,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劇烈,亂七八糟的想法占據她的腦海,根本理不清自己的思緒,索性破罐子破摔,親都親過了,再親一下也沒什麼,她定在原處,還沒吐出一個完整的“不”字,薄唇再次覆上來。
兩人都是第一次親吻,動作青澀又生疏,隻會慢吞吞地貼着對方的唇磨蹭,或含或吮,江硯珩一手固在她腰側,一手托在她的腦後,近乎本能地去吻她。
二人鼻息糾纏,紀甯萱不敢去看他,隻緊閉着眼仰頭接受着他的攻勢,柔軟的身軀幾乎是貼到了他懷裡,她攥着他腰腹處的裡衣,怪異的浪潮席卷全身,從内到外酥酥麻麻,如有螞蟻爬過,拽着她墜入漩渦。
這個親吻過于漫長,在紀甯萱受不住,軟了腰,想要結束這個綿長的吻時,停留在她唇瓣的人,似是尋得了章法,欲更近一步,要撬開她的貝齒,與此同時,停滞在腰側的手挑開裡衣下擺,觸到滑膩的肌膚欲有向上的趨勢。
灼熱的手掌緊貼着她的背,紀甯萱乍然睜開了眼,這與她想象中蜻蜓點水般的吻截然不同,這個謝禮的走向明顯失去了控制。
她心尖狠狠一震,呼吸不穩,急忙擡手抵在失了分寸的男人胸前,平日能提刀射箭的手此刻變得無力,明明是推拒,卻更像撫摸。
帶有薄繭的指劃過脊背,扯開了小衣的系繩,她整個人顫栗起來,胡亂地去攔他的手,喉間溢出一聲極輕的嘤咛,嗓音跟着不自覺地發顫:“不要……”
江硯珩的克制就在崩塌的邊緣,聽出她的害怕,最後輕啄了一下,手從衣擺中退了出來,抵在她肩頭平複雜亂的呼吸。
這場獎勵來得有些突然,誘惑力委實叫人難以抽離。
過了許久,他才直起身來,目光掃過小姑娘似是蒙了一層水霧的眼睛,壓下去的心緒又有複發的趨勢,遂擡手捂住了她的眼,“是我唐突了。”
紀甯萱捂着心口:“我不是讨厭你,就是有點……”害怕。
是對未知的陌生和恐懼,這個親吻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樣。
“我明白,這個謝禮……蠻好的,”江硯珩笑了一聲,擦去她唇邊的水漬,迅速站起身,“夫人先睡覺,我去沐浴。”
丢下這一句,他快步走向了西側浴房。
紀甯萱呆愣地坐在原地,拂過自己的唇,方才灼熱的手掌與柔軟的觸感仿佛還滞留在她腰側與唇瓣之上。
他說這個謝禮蠻好的……
她後知後覺地有些羞于面對世子,忙不疊站起身把自己塞進被褥中睡覺,結果一閉上眼就是那幅羞人的畫面和某人不安分的手留下的觸感。
翻來覆去睡不着,遂蒙着被子開始默念清心訣,不知過了多久,在沉香的安撫下,她才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晴空萬裡,窗外枝頭的鳥叽叽喳喳地嬉鬧,吵醒了熟睡的人,紀甯萱辰時一刻便醒了,但今日世子休沐,礙于昨晚的事,她硬是閉着眼裝睡,等到身側人起身離開,又估算着他用完早膳的時間,磨磨蹭蹭到巳時才起身洗漱。
落雪給夫人梳妝,極少見夫人睡懶覺,今日真是稀奇了,關心道:“夫人今日起的比往日都要晚上許多,可是昨夜又胡思亂想,睡得晚了?身體不舒服?”
紀甯萱眼神飄忽不定:“沒有啊,我就是太困了,才起晚了一些,那個……世子用過早膳了吧?”
落雪:“嗯,世子用過了,然後與淩侍衛出去了一趟,說午膳前會回來。”
“不在啊。”紀甯萱如釋重負,昨晚腦子一熱親了上去,反應過來後竟有些不知如何面對他。
梳完妝,去用早膳的路上,走至回廊拐角處,瞥見那道熟悉的身影,紀甯萱猛地頓住腳步,腳尖打個旋兒又走了回去。
差點兒撞上夫人的落雪:?
夫人不對勁。
落雪探頭看過去,是世子和淩雲,也沒有外人啊,夫人在躲什麼?
她小跑趕上去:“夫人不去吃早膳了嗎?”
紀甯萱幹笑兩聲:“那個我突然想起來,我今日要寫三遍清心訣,刻不容緩,落雪你把飯送到房中吧。”
“哦,好。”落雪依言去辦。
江硯珩自是也看到了剛露頭就折回去的人影,嘴角彎起小弧度的笑。
淩雲正禀報要事,見殿下又莫名笑起來,今天殿下臉上一直挂着笑,笑多了,他都覺得殿下不正常了,難不成被三皇子氣笑了?
今早小侯爺送來消息,兵部尚書死也不肯供出背後之人,三皇子卻主動請罰,對包庇兵部尚書之事供認不諱,陛下大怒,将三皇子禁足寝宮,受戒鞭三十,命其好生反省。
淩雲好奇地問:“殿下在笑什麼?不會氣壞身子吧?”
“沒什麼,隻是突然想到你是不是也到了娶妻的年紀?”江硯珩擡步朝書房走去。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淩雲一頭霧水:“啊?屬下老婆本沒攢夠呢,不着急。”
江硯珩回頭看他一眼:“那我應該給你漲點兒俸祿?”
嚯,意外之喜!
“也不是不可以。”淩雲咧嘴笑着道,心想殿下日後還是要多笑,可以漲俸祿,多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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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三遍清心訣後,紀甯萱深吸了口氣,瞄見一旁信紙,大半月過去了,表兄還沒來到京城,外祖父不是說騎快馬來的,路上莫不是出意外了。
于是,她又提筆寫了一封信,送去外祖父家。
閑了許多日沒動,紀甯萱想活動活動筋骨,“落雪,給我尋件便衣,我要去射箭。”
落雪去衣櫃找了一件青色長裙,一邊替夫人更衣,又問道:“恒喜擱置好久了,夫人不練練嗎?”
雖然将軍不贊成夫人習武,但也許是将軍府刻在骨子裡的血脈,她知曉夫人練武是發自内心的開心,所以她從不阻攔夫人舞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