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時。
晴空萬裡,雲彩染上一片金黃,翻滾在王府上空。
“夫人,卓公子來了,要找您呢。”
落雪端來一盆溫水,心道:奇了怪了,夫人鮮少睡到日上三竿,今日是怎的了?
她掀開床幔隻匆匆瞥見一眼,臉色猛地漲紅,忙退了出去,床幔内女子雪白肌膚上的點點痕迹,如雪地中綻放的梅花,豔麗惹眼。
落雪恍然大悟,站在外面傻笑起來,怪不得今早世子神采奕奕,吩咐她們不必喊夫人起床,讓夫人好好休息。
忠叔還特地吩咐廚房多做些補湯一類的菜肴,就連王妃臉上也挂着不同尋常的笑,走路都帶風。
雪翎風風火火跑進來,揚着聲音道:“落雪你傻笑什麼呢,姐姐還沒醒嗎?”
洪亮的一嗓子驚醒了熟睡的姑娘。
紀甯萱揉揉眼,沙啞的聲線中透着倦怠:“什麼時辰了?”
雪翎:“午時啦,太陽都曬屁股啦。”
“午時!嘶——”紀甯萱坐起身,身下酸痛感襲來,她倒吸一口涼氣。
昨夜新換的被褥沿着肩膀滑落,垂眸看去,入目皆是暧昧的痕迹,
除了生病外,紀甯萱難得睡到日上三竿,都怪昨晚某人折騰她太狠,後半夜才入睡。
江硯珩恨不得把各種姿勢都來一遍,她的腰都快斷了,還有腿,虧得她韌性好。
回憶起昨夜種種,床上的男人簡直是要命,與白日的溫潤公子判若兩人,她再也無法直視浴房裡的浴桶了。
“我可以繼續睡嗎?”紀甯萱複又躺下去。
她現在一點兒都不想動彈。
落雪拿來一套幹淨的衣裙,笑道:“本來是可以的,不過卓公子來了,恐怕夫人不得不起了。”
哦,對,差點兒把表兄給忘了,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萬一走丢了就壞了。
紀甯萱穿好衣裙,梳妝時看見喜上眉梢的落雪,奇怪道:“你撿到金子了?這麼開心?”
“夫人,您有沒有發現自己現在更好看了?您看這臉色白裡透紅,美若天仙,雪翎你說是不是?”落雪笑得合不攏嘴,用胳膊肘戳了戳雪翎。
一看就是被滋潤過的,若說先前是女兒家的清麗婉約,現在的夫人眉眼間便多了一種說不上來的妩媚,勾人的很。
雪翎搗鼓着給萱姐姐挑耳環,聞言也點點頭,嬉皮笑臉:“定是世子回來了,萱姐姐的相思病解了,心情一好,狀态自然也好起來了。”
“果真是小别勝新婚,甜的人牙疼。”雪翎捂着腮幫子,做出一副牙疼狀。
“你們兩個,油腔滑調。”
有變化嗎?她怎麼沒發現?
紀甯萱對着銅鏡照了照,瞥見那處痕迹,忙捂住了脖子,先前臉紅不紅不知道,反正現在是羞紅了。
江硯珩淨挑着顯眼的地方親,遮都不好遮。
—
院中。
卓恒等得百無聊賴,練起拳腳功夫,一拳揮過去帶着一陣風,吓得小毛驢“啊呃啊呃”驚叫起來,他急忙去安撫。
若是紀嘉林在此,必要罵他幾句,這可是他的老夥計,好搭檔,受不得驚吓。
“卓公子好功夫呀。”何蘭玥領着忠叔過來,正巧看見這一幕,由衷贊歎。
卓恒撓撓頭,謙虛道:“多謝王妃誇贊,還好還好。”
忠叔哼一聲,還在為卓恒離間世子與世子妃的感情耿耿于懷,不服氣道:“依老奴看,世子更勝一籌。”
卓恒也不服氣,衣袍一撩,腳踩石凳,揚眉道:“老先生可别小看我,當年我和羽宸功夫不相上下,他可是你們京城比武大賽的魁首,當年還給我寫信炫耀許久,要是我來,魁首不一定是誰呢。”
當年他們還約定,羽宸新婚時,他定前來賀喜,到時再痛快地比一場。
可惜啊,天妒英才。
何蘭玥也歎息:“羽宸啊,當年也是個好孩子。”
當年羽宸奪得魁首後,京城多少姑娘傾慕他,偏偏他就看中了許尚書家的女兒,那許尚書脾氣最怪了,他便隻能厚着臉皮去爬人家牆頭,京城裡傳得沸沸揚揚,倒是都看好這樁婚事。
許尚書若是不說讓羽宸立下戰功,再來娶他女兒那番話,早點讓二人成婚,或許也不會讓兩情相悅的人走到如今天人永隔的地步。
每每提起二人,都令人扼腕歎息,卓姐姐的孩子都是個命苦的,幸好萱萱來了王府。
這也是何蘭玥最慶幸的一點。
“母親,表兄,對不住,我起晚了。”紀甯萱慌裡慌張走過來行禮,讓長輩等她,委實失禮。
何蘭玥自是明白其中緣由,眉開眼笑:“多大點事兒,昨夜累着了,多睡會兒也是應該的,忠叔快去備飯吧,給萱萱好好補一補。”
忠叔笑着退下。
何蘭玥這話說的直白,紀甯萱眼珠子左右轉了轉,看清在場之人皆是一臉暧昧的笑,頓時羞的想找個地縫鑽一鑽。
怎的都知道他們圓房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