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竹韻苑。
用過早膳後,江硯珩傷勢未愈,每日早起練劍的習慣自然也就擱置下來,于是,終于得空閑的世子殿下突發奇想,要給世子妃畫眉。
閨房情趣嘛,這點落雪和雪翎還是明白的,夫妻倆甜情蜜意,她們不好在旁打擾,督促夫人喝了湯藥後,便回了後罩房。
漸漸地,金輪攀升過枝頭,暖洋洋地曦光跳進屋内,活潑且明亮,屋内傳出略帶埋怨的聲音。
“世子殿下,我頂着這樣的眉毛怎麼出門啊?”
紀甯萱看着銅鏡中的自己,哭笑不得,圓溜溜的杏眸上兩條眉毛,本該輕揚如柳葉,彎如月牙,此刻卻是與平常大相徑庭,粗細不一,很是滑稽。
江硯珩握拳清咳一聲,以此掩飾尴尬,他放下手中青黛,起身拿起面盆架旁搭着的方帕浸濕了一角,走過來捏住她的下巴,“轉過來,給你擦掉。”
紀甯萱仰起面若桃花的鵝蛋臉,水靈靈的眸子彎起一個漂亮的弧度,唇瓣如熟透的櫻桃般粉嫩誘人,精緻的五官在小姑娘的臉上恰到好處,唯獨有一個缺陷,眉毛。
視線掃過右邊那條粗黑的眉毛,看着自己的傑作,江硯珩也忍不住笑起來,輕輕擦拭着,低醇的嗓音如暖陽般令人感到舒心,“第一次不太熟練,日後多練練就好了。”
紀甯萱擡眸看向他,撇撇嘴:“合着拿我練手呢。”
第一次畫眉不熟練,其他事怎麼就能信手拈來,看書就會了?
莫非這種事他們男子都無師自通?
捏着下巴處的指腹倏地上移,輕柔地拂過瑩潤軟嫩的唇瓣,江硯珩眸色暗了下來,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俯身湊到她唇邊,溫聲道:“其他的也是第一次,隻不過面對夫人是本能罷了。”
“你……诶!”紀甯萱剛想反駁他,下一瞬就毫無防備地被他攬着腰抱坐到梳妝台上,她心下一慌,忙摟住他的肩膀,以防自己中途掉下去。
“幹什麼?”紀甯萱羞憤不已,想下去,雙腿卻被人按住,江硯珩握住她的腰肢,分開她的雙膝,往前邁了一步。
這個姿勢讓紀甯萱整張臉漲得通紅,堪比初升的朝霞,心口更是一個勁地亂跳。
她本身個子不矮,現下坐到桌上便高出江硯珩些許,隻得低頭去看他,急道:“快讓我下去。”
江硯珩使壞,故意把人堵在上面,往自己懷裡拉,他昂起頭貼近她,誘哄道:“夫人先前一直盯着我看,想來是對我早有想法,今日給你一個主動親我的機會。”
紀甯萱一口否決:“我沒有,我那是,那是被眠眠的話影響了,她說夫妻之間親吻可以作為謝禮,我才……”
不過細細想來,也有江硯珩生得俊俏的緣故,畢竟好看的事物誰不喜歡,更何況還天天在自己面前晃悠。
多看幾眼,人之常情。
江硯珩微微蹙起眉心:“所以換作其他人是你的夫君,你也能親?”
“啊?”話鋒急轉直下,紀甯萱被他問得一愣。
其他人作她的夫君?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見她猶豫,江硯珩氣得在她腰上捏了一把。
“唔……捏我幹什麼?”紀甯萱縮了縮身子。
江硯珩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 ,說得更明了了幾分,“換作葉知非你也能如此?”
他闆起臉,仿佛她敢回答一句“是”,他能立馬把人就地正法,想盡辦法磨着她重新回答。
“我這人在感情方面小氣的很,夫人想好再回答。”
硯珩是在因為葉知非吃醋?可她和葉知非除了那個沒什麼用的口頭婚約,根本沒有任何關系啊。
看不出來,世子殿下還挺能吃醋。
紀甯萱看着他的表情,一時沒繃住表情,笑了出來,她捧着他的臉,神色認真,彎唇道:“不會,換作其他人,他們敢碰我,我可能會把人打出去。”
她想了想,“就比如當初戶部尚書的兒子,我如果真中計被嫁過去,我一定會拿着劍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寫下和離書,葉公子的話,我和他的婚約兩家就是口頭話,就算真嫁過去,估計我和他也合不來。”
倘若自己嫁去葉府,依葉知非的性子 ,必會把規矩禮儀挂在嘴邊,整日循規蹈矩,她也不會主動靠近他,而且這個假設根本不成立,紀家出了事,葉府和她撇清關系還來不及,又怎會讓葉知非娶她。
“我隻喜歡世子殿下一人,獨一份兒的,這個回答滿意嗎?”
江硯珩揚了揚眉:“嗯,滿意。”
“那你快讓我下去呀。”紀甯萱進退兩難,後面是銅鏡,前面是江硯珩,她若是強行往前,整個人就要挂在他身上,那真成了投懷送抱了,而且這個姿勢委實不妥。
浴房那夜她可體會過了,可把她累慘了。
江硯珩立在原地,絲毫沒有要挪動的意思,他又回到最初的話題上,眼底浮起笑意,低聲道:“有些事我會了,可夫人好像不太會,給你一個學習的機會?”
紀甯萱垂眸看着他,明白過來,他是想讓自己親他,算起來,除了初次蜻蜓點水的吻是自己主動的,其餘幾次都是江硯珩主導的,她确實不太會。
江硯珩配合着微微仰起頭,薄唇近在咫尺,隻要她低頭便可輕而易舉地觸碰到。
兩人貼得極近,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淡淡的花香與冷香交織,一點點瓦解她的理智,好似一個為她量身定做的陷阱,誘着她深入。
江硯珩偏生還要催她:“親不親?不親我就走了。”
江硯珩作勢要後退,紀甯萱一把拽住他的手臂,低頭吻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