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非愣了愣,沒想到江硯珩也會來,随即收了話頭:“世子妃不如問世子吧,朝中的利益牽扯想必世子比我看得明白,也知曉如何做最為妥當。”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紀家的事大臣們心照不宣,是以無人敢去替鎮國将軍鳴不平,況且收回紀家的兵權,多半正合陛下的心意。
他相信這點江硯珩比他看得明白。
江硯珩看向葉知非,兩人之間似乎存在着一種隐形的氣場,一碰到就呈現出針鋒相對的狀态來。
他話中略帶嘲諷:“知對錯,明是非,葉知非你可别犯糊塗,一步錯步步錯,至于鎮國将軍的事,本世子還就非要查的一清二楚,揪出背後之人。”
葉知非看不慣他的張狂,黑了臉:“若是查不了,你又要如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些事你做的過了,一定會引火燒身。”
“就算如此我也要查,若都像那些大臣裝傻充愣,粉飾太平,等不到南椋打來,我們自己就先完了。”
江硯珩目光中是不可撼動的堅毅,他從不是一個愚忠的臣子。
“葉大人還是抓緊時間準備祭祀禮吧,莫要辜負陛下的信任,我和夫人還有事,就不多留了。”
江硯珩沖身旁的小姑娘溫柔一笑,牽着她的手向外走去。
這個姑娘,他觊觎已久,哪怕踏過屍山血海,掀了這個王朝,他也要護她周全,還她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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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湯泉山莊。
王爺王妃雖不常來此處,山莊内依舊打理得井井有條,得知這幾日世子要來,忠叔派人打掃了一遍,廂房内也是一塵不染,熏香也甚是淡雅清香。
院内有寒菊,臘梅,山茶花,長春花點綴,倒不會顯得單調無趣。
一路上江硯珩沉思許久,吩咐淩雲暗中帶人去盯着洛雲觀,并暗中進去查探情況。
紀甯萱在山莊内大緻轉了轉,便回了房,一進屋就看見神遊的世子,不知在思慮什麼事。
她拿着梅枝在他眼前晃了晃,挑起他的下巴,調戲道:“這位公子好生俊俏,在想什麼煩心事,不如說與我聽聽?”
江硯珩輕笑一聲,想要去拉她的手腕,紀甯萱後撤一步揚起了手,裙擺輕舞,蕩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别動手動腳啊,由于世子殿下出爾反爾,所以現在我們之間的信任不多。”
“哪方面的信任不多?”
江硯珩好整以暇地凝着小姑娘的面容,墨瞳中滿是挑逗之意。
對上他的直白的目光,紀甯萱心跳漏了一拍。
江硯珩的五官更像王爺多一些,鼻梁高挺,目若朗星,今日他身着一身月白錦袍,霁月清風,清冷出塵,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界神君。
紀甯萱眨眨眼,可夜晚折騰她時的猛烈,糾纏不休,又表明他也是個會沉溺于愛慾的普通人。
意識到自己思維跑偏了,她清了清嗓子,坐到他斜對面的美人榻上,嚴肅道:“别岔開話題,我們就以現在的距離講話,剛才在想什麼?”
怕真把人惹毛了,江硯珩幹脆沒動,緩聲說:“在慶幸,慶幸我回來的及時。”
前半生他沒什麼懼怕的東西,可現在他有了,每次回想起那夜路邊狼狽的小姑娘,他都後怕,倘若慢了一步……他不敢去想。
紀甯萱蹬掉繡鞋,轉眼扯開疊放在一旁的毯子,躺上了榻,望着他笑盈盈道:“原來在想我啊,我還以為你在想葉知非呢。”
江硯珩:“……我想他幹什麼?”
“死對頭要和你站在對立面,不值得你煩一煩嗎?”
“他願意與六皇子一派,那是他蠢,我煩什麼。”
“哦。”
紀甯萱繃不住笑起來,一提到葉知非,堂堂曙光司指揮使就開始吃醋,都開始罵人了。
“笑什麼?”江硯珩慢悠悠走過去,坐到榻邊,捏了捏她的臉。
“我也慶幸遇到硯珩啊。”她擡手捧住他的臉龐,反捏回去。
“當時在洛雲觀空濛真人畫了一朵桃花,我還疑惑是不是我理解錯了,現在看來真是好大一朵桃花啊。”
江硯珩凝着她明豔的眸子,喉結上下滑動,呼吸粗重了幾分。
他鉗住她的手腕,固定在她頭頂上方,俯身貼近那方香軟,勾唇笑了笑,“是嗎?那夫人可得好好獎勵我。”
察覺到他的反應,紀甯萱呼吸一緊,迅速在他唇上親了一下,求饒地看着他,軟聲說:“夫君放過我吧好不好,我還累着。”
本來能忍住的,但聽見近乎撒嬌的語氣,江硯珩腹下火氣更甚,嗓音暗啞道:“那日夫人答應我要補回來那半日時間,可不能出爾反爾。”
“唔!”
也沒說是這樣補啊!
江硯珩堵住她的唇瓣,娴熟地為她寬衣解帶,不多時紀甯萱就被吃拆入腹,微微汗濕的烏黑長發散落至背後,遮住了雪白的脊背。
身前人忽地停下了動作,紀甯萱眼眸泛着淚光,有些委屈地抱着他,“怎麼了?”
江硯珩扯過小毯子蓋在她身上,眼尾泛着紅,“抱你去湯池,不是累?給你按摩按摩腰。”
紀甯萱登時清醒過來,又羞又惱,“你打算這樣去?!”
“從這間屋子後門過去就是湯池,不用從走廊過去,不會有人看見。”
江硯珩托着她站起,紀甯萱整個人挂在他懷中,隻覺自己要死了,氣得趴在他肩頭咬了一口。
湯池上方水汽氤氲,濃的化不開,池内花瓣随水流浮動着,碰到池壁邊緣又飄了回來。
紀甯萱熱得直喘氣,無力地靠在湯池邊緣,柳眉蹙起:“再這樣下去,我就暈死在這裡了,你離我遠點,咱倆分開泡。”
“你确定你能站住?”江硯珩眉眼間盡是餍足,被小姑娘瞪了一眼,低笑起來,保證道:“不會再碰你了,幫你捏捏腰。”
緩了許久,紀甯萱趁機提出了一個要求,铩羽樓的面具人始終是個隐患,他們既然針對紀家,不妨賭一把,以她為誘餌,引蛇出洞。
“不行,铩羽樓我自會想辦法追查。”
“可是……”
“沒有可是,先不說我不會拿你冒險,若是老師知道了,就得先讓他的護衛打我一頓,然後是三叔,表兄,父親母親,你忍心?”
“要不到時我攔着點兒?”
“……紀小滿,你可真會氣人。”江硯珩使勁在她腰上捏了捏,以示懲罰。
紀甯萱立馬求饒:“好嘛好嘛,我不想了。”
江硯珩要她再三保證滅了歪心思,這才放下心,沉吟道:“三皇子一倒,六皇子必會按耐不住,他們遲早會行動。”
隻是不知他是要先對付自己還是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