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遠比他們想象的更為糟糕。地下室停車場已被破壞,外面是走不出去的絕路,備用通道也被燒毀,隻能另選出口。
在白人管家的指引下,他們穿過一扇又一扇門,終于找到了緊急避險通道。
剛一出門,機槍的掃射聲便如暴雨般襲來,讓林雨薇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了戰争和槍支的可怕。
叛亂分子對公務車防彈車毫不留情,一旦發現便會毫不留情地掃射,隻能放棄,好不容易是坐上中國維和車離開城市。
在即将上車之際,林雨薇突然發現自己的筆記本和護照遺落在了酒店房間。
昨天房間玻璃炸毀,直接被管家帶走,裡面的電腦和護照都沒拿,護照其實還好,電腦丢了,幾年的心血全都白費了。
林雨薇不敢和李熙明說這件事,這時候大約什麼都沒命重要,頭倚在他懷裡完全無主。
走了一會兒,李熙明示意下車,讓林雨薇在摩洛哥邊境等着他。
林雨薇忍着淚水什麼都不敢說。
她能感覺出來他想做什麼。
不過并沒有過多的“你快走,我不走”的情節,很快車駛向郊區村莊,李熙明已經安排人接。
這裡離邊境并不遠,幾個小時便到了,西撒哈拉邊境的小城鎮,到摩洛哥邊境還有一段距離。
林雨薇下車後,迅速給李熙明打電話,說自己就要在馬赫拜斯等着,他如果不來,就不走。
邊境格外的黑,格外的冷,也格外安靜。旅居的小店很溫馨,可林雨薇沒絲毫困意。
深夜時分,邊境口外傳來了直升機的轟鳴聲。
林雨薇迅速走出旅店,遠遠看到李熙明正帶着接應人員趕來。遠處叛軍的槍聲也随之響起,打破了夜晚的甯靜。
直升機飛過邊境口時,向下看到半夜的關口人滿為患,排着長長的隊伍。
因為隻是人道主義放行,直升機并不能飛很久。
他們到摩洛哥邊境的小鎮上,天已經漸漸亮起。這個邊境因為逃亡的人格外擁擠。林雨薇和李熙明,還有他們的兩個助理,不得不在這樣緊張的環境下兩個人住一個房間。
還是一張床,沒所謂了。
進門後,林雨薇的兩隻大眼睛緊緊盯着李熙明,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我先去洗個澡。”
他實在是疲倦,來談個生意跟逃亡似的。
最主要是國内的新聞報道。外交部要求保護本國居民的安全。視頻畫面上居然有他在Zouerat逃亡的鏡頭,頭發稍微亂,穿着襯衫,一副逃難的樣子。
外交的聲明對于陷入混亂的地區是沒什麼用,真正有用的,是李敬洲開始大肆宣傳這件事。他利用這個機會為兒子李熙明正名,展示他在危機中的堅韌和擔當,一個在逆境中不屈不撓、勇于擔當的繼承人形象。
原本以為李熙明會在酒店裡做好人好事,幫她找回遺落的電腦和護照,卻沒想到竟然對着鏡頭會經曆一場“驚心動魄”的逃亡。
一路上,她對李熙明是發自内心的擔心,甚至覺得反正上輩子已經做過那麼多次,這次就算發生什麼,也無所謂了。
太天真了!
當她站在鏡子前整理自己時,才發現胳膊上竟然有血迹,扯掉衣服,發現除了一部分結痂還在流血,傷口挺長的。
她一直披着李熙明的衣服,沒有注意到自己胳膊上有這麼大傷口。
林雨薇突然笑了,有點無奈和自嘲。她發現,這個傷口和胳膊的位置,竟然與她前世受傷的地方一模一樣。仿佛命運無論轉動多少次,都會讓她在這個地方受傷。
記得上一世林雨薇在一次家庭聚會上,與叔父家的孩子在院子裡玩耍時,不慎被樹上的釘子刮傷了手臂,留下了十公分長的傷口,鮮血直流。醫生、傭人以及叔父家的兒媳婦都亂作一團,他們主要是怕李熙明發飙生氣。
想想總覺得他是家裡絕對權威,現在看來,不過如此嘛。
當時每天都要換洗紗布,消毒,專門的醫生都會過來。
後來一次躺在床上,實在是疼的厲害,林雨薇走到衛生間一看發現血液已經浸濕了紗布,于是一個人在衛生間捯饬處理傷口。
李熙明出差回家,推開衛生間的門,一個女人手忙腳亂,整個手臂淌着血,地上也滴滿了鮮紅的血滴,纏來纏去,頭上都是汗,一點疼痛的表情都沒有。
接過手幫她包紮時一邊說這麼深,一遍還不忘冷嘲熱諷,真是女中豪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