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砸了?”遲挽擰開瓶蓋給石秋榭遞過去一瓶水:“有多砸?”
“……西伯利亞大海嘯的那種砸。”石秋榭接過水猛地灌下去半瓶,幾乎不敢擡頭看遲挽的眼睛。
遲挽看着他那副臊眉耷眼的模樣,嘴角的笑幾乎快憋不住。
不過為了維護石秋榭老大哥的自尊,他還是忍住沒笑出聲。
“能有多糟糕啊,你遞卡的時候把卡塞進她鼻孔裡了?”遲挽故意說着些不着邊際的話。
“您看我像是瞎子嗎?什麼眼神才能把黑卡往人鼻孔裡塞?”石秋榭終于擡起頭,對着遲挽翻了個白眼。
狗東西,一天天就拿他開涮。
遲挽挑了下眉:“不想當瞎子,難不成想變啞巴。眼睛沒惹禍,就隻能是嘴巴幹了壞事,我說的對嗎。”
“哇塞,你是咱中國的遲爾摩斯啊。”石秋榭真心實意的擡起手為遲挽鼓掌。
“哎,你說實話,你讓我去送卡,是不是早就想到會鬧這麼一出。”石秋榭靠在沙發上,遲挽坐在他對面拆打包盒。
“不是。”遲挽往嘴裡塞了個生煎:“我沒想那麼多,這卡我自己去送,不合适。我身邊除了你,也找不到其他可以信任的人了。”
“啧。”石秋榭呼噜一把自己的臉,臭小子今天嘴抹蜜了,居然說起了人話。
“你吃吧,我補會兒覺,大早上跟人吵一架,吵得我大腦缺氧了。”石秋榭把外套一脫,上床補覺了。
遲挽吃完飯,收拾好打包盒,把窗簾拉上一半,怕太陽刺到石秋榭眼睛。
石秋榭這會兒睡得倒挺好,比昨天晚上翻來覆去,像烤串成精似的好。
遲挽盯着石秋榭睡覺,數他翻了幾次身。
在數到石秋榭第三次翻身之後,遲挽動作很輕的穿上鞋,悄無聲息的從酒店出去了。
“慢點,這個湯是老吳他教我的,你嘗嘗合不合胃口。”遲光檀從保溫壺裡倒出一碗湯,遞給謝青玉。
謝青玉接過碗卻沒有喝,臉色看着不大好。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遲光檀往謝青玉背後塞了個枕頭,正準備摁鈴叫護士,被謝青玉攔住了。
“不用喊她們,我沒事。”謝青玉把碗重重放在床頭櫃上,“今天早上,一個自稱是遲挽租客的人來了。”
“租客?”遲光檀皺眉:“他來幹什麼?”
“哼,來狐假虎威的。”謝青玉冷笑一聲,打開抽屜,拿出裡面的黑卡:“瞧瞧,遲挽多有出息,怕我們死的太快買不起墓地,特意送錢來了。”
“胡鬧!”遲光檀騰的一下站起來,“他想幹什麼,咒我們快點死嗎!”
“侬肯定誤會的啦,侬兒子肯定是給你錢去看毛病的啊。”護工忍不住開口替遲挽辯解。
當護工這麼多年,她還是頭一次看見這種爺娘。
話說的也太沒良心了,兒子孝順送治病的錢,卻被說出是買墓地的錢。
兩個人好像還是什麼高知分子,什麼高知,我看還沒有我小區裡收破爛的大姐講理。
“大姐,你先出去吧,這裡有我照顧就行了。”遲光檀像是絲毫沒察覺到護工眼裡的鄙夷,反倒是和顔悅色的讓護工出去休息會兒。
大姐撇撇嘴:“那行吧,侬有事喊我好伐。”
房門剛關上,遲光檀臉上那抹似有似無的笑意就已經完全消失。
“我看,”遲光檀摘下自己的眼睛,掏出眼鏡布擦拭,慢條斯理道:“這護工照顧得也不行,我回頭說一聲,換個護工照顧你吧。”
“随你。”謝青玉有些不耐煩的閉上眼睛,“你不要跑題,我在和你說遲挽的事情。”
“他?”遲光檀有些無奈的攤開手:“還有什麼好說的,我們養了個失敗的兒子,這不是顯而易見嗎。”
“這次不一樣!”謝青玉一巴掌拍在床頭櫃上:“你沒聽見早上那個租客是怎麼羞辱我和你的,要不是遲挽授意,他一個陌生人怎麼會跑來說那些話?”
“沒辦法,人以群分,一個垃圾身邊,也隻會出現新的垃圾。”遲光檀從果籃裡掏出個橘子剝開:“消消氣,吃點水果。”
“拿開。”謝青玉推開他的手:“這就是那租客買來的,我不吃,你也不許吃,一會兒就把它扔了!”
“好好好,都聽你的,别動氣。”遲光檀站起身,輕輕拍着謝青玉的肩膀:“生氣對肚子裡的孩子不好,不值當。”
他語氣寵溺,謝青玉偏着頭,看不清遲光檀的表情,自然也就錯過了他臉上那一閃而過的不耐煩。
在遲光檀的一番勸慰下,謝青玉勉強有了些胃口,喝了一碗多的湯。
“你現在就去把那個果籃扔了,看着就惡心。”謝青玉絲毫不掩飾語氣中的厭惡。
“好好,我現在就扔了。”遲光檀收拾好碗筷,立馬就拎起果籃準備出門,謝青玉躺下正準備休息,卻看見遲光檀頓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