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錯綜複雜,林滄一邊聽着林淵跟他講述探聽到的情況,一邊辨識着各種熟悉而隐秘的标志物,繞過一個個陷阱與死路,終于抵達了城牆所在的地方。
然後停下了腳步。
厚重的城牆,嚴絲合縫的磚石,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不愧是軒轅宗主,哪怕是靈界的密道,也不放心直接與外界連通。”林淵打量着眼前熟悉的磚石,笑了一聲,“好一面城牆,從雲中修到地下,也不知費了多大功夫。”
“梅大夫既然進入密道,打算從密道出去,那這裡就一定存在什麼機關,能夠打開這面城牆,就像白天那些發射開花箭的靈修那樣自如地進出。”林滄說道。
“但是不能強行打開,除非你想再次徒手撐起整片城牆,然後在城牆壓下來之前扛着梅大夫飛出去。”林淵聳肩說道。
林滄聞言,神情微沉,上上下下仔細尋找機關,隻見磚石整齊,毫無機關的痕迹,令人完全摸不着頭緒。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靈族并不精通機關術。”林淵說着,俯低身子,讓梅大夫靠牆坐下,“問他不就好了麼?”
“嗯。”林滄從善如流,放棄尋找機關,走到了林淵身旁。
林淵把掌根抵住梅大夫的丹田,運起靈力,剛想渡一點靈力過去,誰知靈力甫一進入,林淵忽然蹙了一下眉頭,感覺哪裡不對,猛地收回了手。
人族修煉靈力的中樞,真的是丹田嗎。
林淵回想起剛剛的手感,短暫地陷入了沉默。
“怎麼?”林滄見林淵面色古怪,立刻問道。
“好像記錯地方了。”林淵幹巴巴地開口,“靈修的本源,有可能不是丹田。”
“……”林滄驟然默了,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剛剛覺得手感不對。”林淵硬着頭皮繼續說道。
“……”林滄難以置信地看向林淵,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仔細想來,好像在百會。”林淵尴尬地伸手,把掌心抵在梅大夫的頭頂,試着輸了一點靈力,“……啊,是百會沒錯。”
“所以你——”林滄不由自主地提高音調,說了一半,又戛然而止,重重地揉了揉太陽穴,才勉強壓制住了胸中的無名之火。
所以你之前到底在做什麼啊。
指腹之下,太陽穴突突亂跳,林滄咬牙切齒,恨不得拎起林淵的衣領,好好瞧瞧這人腦子裡裝的到底都是什麼。
敢情他輸了那麼多靈力,全都輸錯地方了啊。
輸送靈力豈是兒戲,萬一發生什麼危險……
“剛剛好險,差點把梅大夫的丹田弄碎掉。”靈力順利地進入百會,林淵松了口氣,然而話一出口,就立刻後悔了。
果然下一刻,林淵忽然覺得肩頭一沉,低沉的聲音貼着耳廓響起,溫熱的呼吸加上涼飕飕的語調,激起了一片寒毛倒豎。
“你怎麼不怕我把你的丹田弄碎掉。”
林滄咬牙切齒地說道,極近的距離下,林淵幾乎能聽到青年惡狠狠的磨牙聲。
“我,嗯,我跟他不太一樣。”林淵下意識有些心虛,亂七八糟地解釋道,“隻要你想,怎麼傳都可以……”
“怎麼傳都可以?”林滄重複了一遍,聲音中忽然帶了些意味不明的低笑,“明明應該從百會傳送,你是故意換成了丹田嗎?”
後悔嗎?
那個時候的你,估計還在惡趣味地想看我的笑話吧。
看我因為你丢盔棄甲,連靈力都變得滾燙。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你也開始為我繳械投降。
林滄忽然覺得自己被林淵傳染了,傳染了那一股瘋勁兒,胸中的無名之火升騰,後怕就是上佳的薪火,助長火焰瘋狂地燃燒。
“隻是為了看我笑話,便要拿自己的身體冒險麼。”林滄忽然張口,重重咬住了林淵的耳廓,“你要哪樣,哪樣我不會給,偏偏拿身體開玩笑,難道很有趣麼。”
耳廓傳來刺痛,林淵狠狠打了一個激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白天逃出下墜的城牆,半空之中,他也是這樣重重厮磨着林滄的耳廓。
學這麼快做什麼。
這次輪到他被咬,才覺出這個動作着實暧昧得令人頭皮發麻,大腦一片混沌的空白,林滄的質問落在耳中,半晌都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他何曾想要看林滄的笑話。
妄論以身體作為代價。
林淵想要辯駁,但卻不知從何而起辯駁。他知道林滄肯定是誤會了什麼,但青年剛剛的話卻讓他陷入了深深的迷惑。
就在這時,梅大夫動了動眼皮,不适地蹙起了眉頭。
“好熱……”梅大夫喃喃道。
“……”林淵唰地收回了按在梅大夫百會的手。
被林滄咬着耳朵,靈力竟然不知不覺開始發燙發熱。
梅大夫的眼皮動得更厲害了。
耳廓的刺痛感極其鮮明,明明看到梅大夫即将醒來,林滄甚至恬不知恥地更加用力研磨。林淵滿臉通紅,猛地擡手,推開了林滄的頭。
梅大夫終于睜開了眼睛。
“請問這個機關,”林淵盡量控制着表情,挂起一個和善的笑容,“要怎麼打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