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無吸了吸鼻子,海水的鹹腥味熏得她不太舒服。
海浪的聲音一會兒近一會兒遠,夕無凝神聽了會兒,隻覺得這浪離自己不遠。
她睜開眼睛,透過透明的玻璃,海浪退卻,留下一層深色的痕迹。
這是什麼地方?
借着傍晚還沒徹底暗下去的天色,夕無環顧了一圈。
這次的世界,和上一個完全不同了。
相同的是,夕無依舊沒感受到多少靈力。這個世界,仍舊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世界,隻不過比上一個世界先進幾百上千年。
一個詞兀自從腦海裡蹦出來,現代社會。
九天之下,各方世界應有盡有且獨立存在。唯有九天之上的神,超脫了時間、空間的限制,能去往不同的世界。
也正因為小世界的無限大、無限多,才給了夕無喘息的機會。尤其是藏匿在凡人的身體裡,就算是一個神在她面前,也不一定能輕易找出她。
夕無重新躺回柔軟的大床上,房間三面環海,放眼望去都是遼闊的海平面。聽着頗有規律的海浪聲,困意漸漸濃了,夕無想這應該是原主太累了的原因。
這方世界絲毫沒有危險感,夕無便放任這股困意擴大,閉上了眼睛。
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察覺有股熱氣噴灑在肩窩處,夕無倏地睜開眼。
一隻雪白纖細的手臂正拉起滑落的薄被,在夜色中雪白的肌膚更為亮眼,夕無一時竟有些晃神。
她一把抓住對方的手腕,軟得像沒骨頭。
趁對方愣神的片刻,夕無驟然轉身。
清淩透亮的黑色瞳孔裡,倒映出自己驚訝的表情。
“洛、洛葵?!”
眼前的人,分明是洛葵沒錯!可她,不是在上一個世界已經死了嗎?!
夕無還記得,她親眼看着洛葵沒了氣息,連墳墓都是她建的!
可怎麼會……
眼前這人,和洛葵一模一樣,但年紀頂多二十多歲。
難道她的行蹤被某個神發現了,對方故意弄了個和洛葵一模一樣的人出來迷惑她?!
還是說她根本沒離開石室,隻是進入了那個神設下的幻境?
“嘶—”和洛葵一模一樣的女人輕聲痛呼,秀氣的眉毛輕輕蹙起。但她并沒甩開夕無緊攥着她的手,隻是隐忍地望着夕無。
清澈的眸子裡蒙上了層水霧,帶出眼尾的一縷绯紅,像沾了雨水的梨花,那般我見猶憐。
“靳小姐,是做噩夢了嗎?”女人似乎忘記了疼痛,滿眼都是對夕無的關心。
這樣帶着淚光的關切,出現在洛葵清冷精緻的臉上,莫名多出了幾分脆弱和小心翼翼。
就這麼一個表情,夕無就明白了,眼前的女人,并非上一世的洛葵。
“說,你是誰。”夕無緊緊拉着女人的手腕,逼近她,試圖從她的表情看出端倪。
“我、我是洛葵啊,靳小姐,不記得了?”女人疑惑不解:“靳小姐,你到底怎麼了?”
“……你先出去。”
女人垂下細嫩的脖頸,幾率黑發貼着臉頰滑落:“好。靳小姐要是不舒服,可以随時叫我。”
房間裡隻剩下自己後,夕無第一時間查看自己的識海和靈台。
不僅沒受到攻擊,還在不停的自愈中。
說明此地并非處于幻境中,否則她的識海不會那麼平靜。
夕無深吸了一口氣,決定查看一下這具身體的記憶。如果記憶裡有那個自稱“洛葵”的女人,隻能說明她原本就存在于這方世界。
身體的主人名叫靳南星,有錢人家的獨生女。從小就自诩天之驕女,驕傲得不可一世,直到遇見與她同齡的紀長舒。
同樣是權貴人家的孩子,紀長舒優秀到令人望塵莫及,靳南星不服,樣樣都要和人家比。比又比不過,隻能無能狂怒,視紀長舒為她的人生之敵。
紀長舒考上國内最好的大學,靳南星就要去國外最好的大學。等她學成回國時,又聽說紀長舒已經進入紀氏,還開拓了紀氏的商業版圖,進軍娛樂業。
靳南星也鬧着開了家娛樂公司,但就是沒人家的發展得快。
她想方設法要赢紀長舒,得知紀長舒看中一個女孩兒,想簽下對方時,先下手威逼人家和自己簽了約。
又從狐朋狗友那裡得知紀長舒想簽對方,是因為看上人家了。靳南星一合計,直接脅迫女孩兒和她在一起。
那個女孩兒,就是洛葵,她真真切切的存在于這個世界。
隻要看到紀長舒吃癟,靳南星就高興。占有了洛葵,她就覺得紀長舒輸給了自己。
正當她春風得意時,家族企業一夜之間崩塌,被紀氏收購,主導人正是紀長舒。
靳南星父母被催債的人砍死,公司倒閉,靳南星瞬間失去了所有。
她無處可去,資産都被凍結,隻能去買給洛葵的房子。結果卻在小區門口,撞見了紀長舒和洛葵站在一起的畫面。
靳南星受了刺激,當即猛踩油門想撞死紀長舒,結果自己出了車禍,當場去世。
死後的靳南星才明白,原來早在紀長舒進入紀氏就開始布局,她早就想吞并靳家的企業。洛葵,是她布局的一環,就等着靳南星上鈎。
無論是靳南星父母的死,還是她的車禍,都是紀長舒的手筆。
得知這一切的靳南星怨氣大增,成了怨靈,誓要報複紀長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