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無豁然睜開眼,輕紗幔帳仙霧缭繞。
溫熱的水晃悠悠地沒過鎖骨,水面上還漂浮着各式花瓣。花瓣顔色瞧着并不濃豔,還散發着幽幽的清香。
下一秒,夕無“嘩”地從水裡站了起來,抽走一旁金木架子上的衣服裹在身上,急匆匆就往外走。
猛得推開門,門外的侍女一驚,紛紛跪倒在地,驚惶得不敢擡頭。
夕無顧不上這群人,擡腿就跑。
“長、長公主?您去哪兒啊!更深露重,您别着了風寒!”
後方傳來顫巍巍的詢問,夕無頭也不回,摸出青玉牌往後一丢:“拿我令牌,抓刺客!”
夕無一路疾奔,沒跑兩步就喘得跟頭牛似的。她心道這長公主體質也太差了,這還沒跑幾步呢,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夕無甚至嘗到了喉頭的鐵鏽味。
她隻得放慢腳步,照她這個跑法,還沒等穿過禦花園就得暈倒在宮道上。
不過經她這麼一鬧,靜谧的皇宮霎時熱鬧了起來。
長公主要抓刺客,羽林衛迅速集結,不敢怠慢。
皓月當空,禦花園的琉璃盞發着幽幽藍光,照得一地花瓣宛若仙宮。
夕無可沒有欣賞的心思,為了抄近路,毫無憐惜地踩過,廣袖飄過處,落下滿地的殘花。
紫宸殿,就是這裡了。
大雍王朝皇帝趙建康的寝宮。
大雍二年,年僅14歲的新皇趙建康迎娶定國将軍洛符卿嫡女洛葵為後。而今夜,正是帝後的洞房花燭夜。
朱牆碧瓦沐浴在冷白的月色下,滿宮大紅的燈火與之交相輝映,是說不出的雍容和華麗。
夕無深吸一口氣,希望還來得及。
“皇宮之中進了刺客,本公主特來守護聖駕!爾等還不速速通報!”
宮人們大驚之下很快行動起來,夕無一路通暢到了寝宮門口,宮人不敢擅闖,夕無無所顧忌,一腳踹開張貼了大紅“囍”字的門。
“大膽!”趙建康喜袍還未除下,面對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怒道:“來人,将其……長姐?!怎麼是你?”
趙建康皺起眉,壓下心下不快,但龍顔被犯,皇上的架子還是要擺出來。
“長姐,朕和皇後正要就寝,如此匆忙是為何事?”
趙建康才過14,無論姿态如何挺拔,如何扮做老成,都無法掩蓋他還隻是一個少年的事實。
長公主趙溶月年長他四歲,光是氣勢上就已壓他一頭。
夕無忽地臉色一變:“皇上小心刺客!”
趙建康一愣,下意識地就往後看,不料眼前一黑,沒了意識。
夕無收回手,冷冷地撇了眼被劈暈的趙建康,徑直越過他朝裡間走。
大紅帷帳已經落下,紅燭映照下,一團人影影影綽綽地搖晃。
夕無掀開帷帳一角,霎時被眼前的景象迷花了眼。
洛葵半阖着眼,縮在繡着金色鴛鴦的喜被裡難耐地扭動着身體。喜服被她漫無目的地往下拉扯,露出泛着粉色的肩頭和肚兜一角。
臉頰上的潮紅一路蔓延的脖頸,像是顆熟透了的蜜桃。
夕無強忍住心裡的漣漪,當務之急是替洛葵解毒。
她俯下身,一手穿過洛葵的腿間,一手穿過她的後頸,在把人抱起來的瞬間,洛葵媚眼如絲地攀附進夕無的懷中。
“熱……好熱……”
滾燙的氣息一遍遍沖刷着夕無的理智,懷中的人像條充滿谷欠望的美女蛇,緊緊纏繞在夕無身上,不停摩擦着,一下比一下力道大。
不行,夕無不能就這樣抱着人出去。
可洛葵又顫得緊,夕無沒辦法,隻得拽下她的喜袍,重新将人裹得嚴實。
“來人,準備一頂軟轎!”
門外的宮人急得團團轉,可沒有皇上和長公主的命令,誰都不敢貿然進去。
此時聽到長公主的聲音從門内傳來,立刻聽命辦事去了。
“長公主殿下,轎子已經備好了。皇上和您都沒事吧?”
“閉上你們的嘴巴和眼睛,否則殺無赦!”
長公主冰冷的聲音帶着濃烈的殺意,宮人們頓時不敢不從。
整個皇宮之中,就算是冒犯了皇上和肅太妃都還有活命的機會。
可這長公主嚣張強勢慣了,太監侍女的命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毫無理由的打殺宮人更是家常便飯,說是皇宮之中的“女閻王”也不為過。
“擺架華羽宮。”
待夕無帶着人走了後,宮人們才敢悄然進殿,看到皇上就那麼暈倒在地上,紛紛吓破了膽,趕緊叫太醫去了。
“阖宮上下,沒本宮的命令,不準睜眼。”
夕無抱着洛葵,匆匆往梨池而去。
梨池是趙溶月特意打造的沐浴場所,趙溶月喜奢華,好享受。梨池的水必須時刻保持溫暖,房間内必須常備新鮮的美酒美食,夜光珠更是數不勝數。
一根蠟燭沒點,房内卻光線充足。
夕無本想将洛葵放進池水中,再去尋太醫找解毒辦法。
可脖子被兩隻白藕般的手臂緊緊圈着,夕無沒法拉開距離。
“長、長公主……羽林衛來報,沒、沒有發現刺客。”
夕無高聲道:“你們去外面守着,讓羽林衛去保護皇上!”
“那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