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的途中,一開始班主任還語言妍妍的微笑,發現蘸蘸始終冷臉後,她也不裝了,二人心照不宣的在班級門口分開。
下午三集副課,不知是否老師中内部有傳聞,老師無一例外沒有再為難蘸蘸,有不懂事的學生想一如既往,也被路易斯冷冷的壓住。
有驚無險的度過第一天上學,蘸蘸逃也似的回到家裡,臨到門口,發現停有一輛大越野車。
來客人了?
鞋櫃旁換下拖鞋,室内燈火通明,穿過走廊,遙遙聽見會客廳傳來話語。
口氣很是不善,一聽就讓人不舒服。
“沒想到阮家居然沒落到這個地步了,這麼多年隐忍不出,外人還以為是韬光養晦,結果是真的差勁,看來我們身邊的人也漸漸都會知曉此事,以後繞開阮家這塊金字招牌。”
字字誅心。
蘸蘸探門見是誰,卻是一名西裝革領的男青年,眉目間很是不屑。
而對坐的爸爸媽媽臉色也很不好看。
“當初你們一口否決我們,又接聽座機答應我們,反複無常事情還沒辦明白,不過,”男子倨傲的從包裡掏出五沓錢,“一沓一萬,我馬家說話算話。”
啪的往桌上一丢,“對你們能力來說,綽綽有餘。”
“拿開!”阮爸喝道,“别想五萬塊錢就來惡心人,我知道是什麼人指使你來的,你讓他别白日做夢,有我活着一日,他斷然不可能奪回宗家的位置。”
阮媽的手本來已經伸出一半,聽到這話,又縮了回去,眼角瞥見蘸蘸,驚愕:“丫頭放學了。”
蘸蘸走過來,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把錢拿了過來。
她拿過來在指間過了一遍,然後擡起頭微微笑道:“這錢,收下了。”
阮爸氣得猛拍輪椅扶手:“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把錢放下。”
蘸蘸沒有理阮父,腳下抹油,溜得飛快。
哼!
馬家的人好狡猾,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阮家根本下不去手拿,馬家既掙了面子又有了裡子,她才不會讓他們得逞。面子她來丢,裡子她的收下。
要知道,這可是她玩命才換來的錢,别人不知,她豈有不要的道理。
回到卧室,蘸蘸把錢放抽屜裡,然後打開書包拿出練習冊開始寫作業。
外面很快又關上大門的聲音,又過了一會兒,隐約響起阮爸與阮媽的争吵聲,聲音刻意壓得很低,聲音不大,蘸蘸沒聽清他們在說什麼,不一會兒,便響起了一陣短促的拖鞋踩地的聲音,而後門便被猛地打開上了,這力道大的蘸蘸手上一抖,一個本該秀氣的小字歪歪扭扭呈現在紙上。
回頭見媽媽通紅着眼,使手背擦眼角,蘸蘸心中頓生愧疚,拉開抽屜,将錢遞出去:“拿去補貼家用。”
不想錢卻被推回來。
媽媽攬臂摟蘸蘸入懷,溫暖而幹燥的氣息令她渾身柔軟,媽媽哽咽道:“家庭用度和學費你不用擔心,這麼多年都這麼過來了,不少這錢。”
“媽——”
媽媽輕輕推開蘸蘸,手臂撐住她的肩膀,一雙眼中全是激動與神情:“這錢是你自己掙來的,你自己拿着,不過——”
“媽媽你盡管說吧,”得知這錢歸己所有,蘸蘸也有些小激動,重生這麼久,她從來沒有出去揮霍的花銷過,不過,隻要媽媽開口的,無論什麼要求,她都會答應。
已經定好主意的感覺側臉一暖,媽媽的手指輕撫她臉上的蜈蚣疤痕,輕聲顫抖道:“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能将這個胎記去掉,讓你過一個正常人的生活。”
晚上阮爸沒有出來吃飯,母女倆無一人去打擾,默默吃完飯,默默洗完碗,默默打掃完廚房,蘸蘸回到卧室翻出練習冊繼續寫作業。
作業題很難,她千年地獄生涯經孟婆橋一篩忘了大半,搜腸刮肚原主的記憶,能答上的也勉強及格,蘸蘸撫着額,人活着真是麻煩,要做的事情好多好多。
沒想到第二天,學校就予以了蘸蘸一個驚喜。
例行朝會上,校長破天荒出現,對着話筒,将蘸蘸勇于救人,舍身取義,不誇不炫的低調作風大肆誇揚了一遍,簡簡單單幾句話語,卻猶如磁場一樣将蘸蘸包裹在數道目光中,不亞于昨天受到的關注度,甚至比昨天更誇張,之前的小道消息陡然反轉,太過戲劇性,蘸蘸小小的凡人身子闆有些難以承受,恨不能找一個地洞鑽下去。
嘲笑過蘸蘸的學生這一會兒也臉色發綠,聽着校長的話,看阮蘸蘸不是,不看她也不是,也有幾個不服氣的和旁邊人小聲講道:
“那個毒瘤不可能吧?”
旁邊的人不屑道:“…………反正我不信。”
冷靜鎮定如我,冷靜鎮定如我,蘸蘸一直在心中默念,隻要她不顯不擺不言,此事遲早忘卻,她現在最想做的是将笨蛋原主的功課補起來,讓爸媽放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