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正是草長莺飛的季節,島上的植被卻全都枯萎了。
風又濕又黏,糊在身上像刷了層水膜,整個身體都感覺到難受。
風中隐約夾雜着斷續的哭聲,從草木間發出,從洞穴中發出。
不用開天眼,蘸蘸已經感受到這座島嶼上,正徘徊着鬼魂!
心中有一陣熱血拉扯着她、慫恿着她,仿佛隻要再遲來一步,就将有許多難以想象的事情發生。
蘸蘸定了定神,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凝神聚氣,調動神識中的微光,猛地打開了天眼!
盡管早早有心理準備,但冷不丁見到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幾乎面對面貼到臉上,蘸蘸還是忍不住後退了半步。
似乎感受到了蘸蘸的驚變,鬼臉空洞洞的眼眶深處似乎有所反應,有種在觀察蘸蘸的意思——平日裡蘸蘸極少開天眼,一來耗費精元,二來,也是因為易招這些鬼東西的注意。
沒有介質,就無法感知,而蘸蘸的天眼,劉缪的血,就是中間的連接“介質。”
蘸蘸放空了眼神,不讓對方有所感知,因為她這時才發現,鬼島上遍地遊走着鬼魂,個個紅着眼睛,來回徘徊。
這些東西要麼在尋找仇人,那麼在尋找食物,一旦普通人暴露氣息,必然遭到撕碎的下場。
但是蘸蘸并非普通人。
她心中疑惑,之前還不是這樣的狀況,難道是土地公婆出了什麼事?
稍一感知,果然,土地公婆帶着金剛氣息的結界已單薄得近乎于無。
要不是蘸蘸及時趕來,再過一兩日,這些鬼魂沒了鎮壓,便會徹底釋放兇性,倒是互相啃食,自相殘殺,煉就鬼王,後果不堪設想。
蘸蘸目之所及肮髒恐怖,心裡卻異常安甯,仿佛這就是她應有的使命。
解決掉他們!
蘸蘸唰唰唰抽出數十張符咒,在天空劃出一面泛着金色光芒的靈氣之牆。
等面前的鬼魂感知到不對勁,齊刷刷的扭過各式各樣的頭盯向她時,她已健步如飛,繞着島嶼轉了大半圈,一邊用手投擲出符咒。
黃色的符咒緩緩地燃燒着,好像下一秒就要消失在半空中。
蘸蘸雙手合十,空中輕點右手中指和食指,然後輕輕用利刃割破自己胳膊上的皮膚,雪白的皮膚沁出幾滴豔紅的鮮血,血液落到空中,融入到燃燒着的符咒中,然後将燃燒的符咒點的更為熱烈。
等那些黑色的幽魂被黃色的光芒照亮的時候,他們驚恐的瞪大眼睛,似乎已經意識到有哪裡不對勁,但是這個時候的掙紮似乎有點晚了。
隻見蘸蘸符咒所相連的地方,已經成為了一個監獄一般的結界,所有在結界中的鬼魂都不得脫逃,這個結界越縮越小。
因為有蘸蘸的鮮血鎮壓的作用,增強了符咒的靈力,所有想要妄圖逃出的鬼魂都隻是自讨苦吃,他們隻要觸碰到了那個結界時,身體就如同被燒焦一般,失去控制的抽搐癱軟。
“受死!”蘸蘸凝神聚氣念出咒語,隻見天空一道金光閃過,所有的鬼魂都被擊昏在原地。
然而這并沒有結束,面上的這些不過都是一些數量最大的小鬼,真正怨念極深的大鬼魂,還沒輕易出現
蘸蘸後退兩步,感受到眼前有一股很深的陰氣正在靠近,但是蘸蘸竟一時半會看不出是什麼。
她凝神聚氣,再次發動驅魔符咒,身體周圍出現了一道護體金光,蘸蘸漂移到半空。
不出半秒,蘸蘸的腳下無數個伸出爪子的厲鬼,朝着她的護體罩直直抓過去。
蘸蘸甚至可以聽到她們觸碰到金光時候的尖叫聲,震耳欲聾。
蘸蘸拿出桃木劍,從半空跳躍,一個個的砍過他們的身體,被傷害到的厲鬼身體冒着青煙,虛弱的躺在島上。
厲鬼眼睛越發的紅了,片刻過後,他們突然像是有了指引一般,手腳相連,緩緩在半空中聚集,一下子,一大片烏雲一般的物體,像一個圓形的球一般快速旋轉着,所有島上的物體全都被這陣陰風所吸引走。
蘸蘸心生不妙,加速默念咒語。
圓球之中生出一張蒼白色的人臉,俏生生的容顔,極其可憐的樣子,兩隻眼珠子左右環顧,低低欲淚。
這張詭異的人臉有意識一般,隻要對其它厲鬼看了一眼,那些厲鬼不由自主的将身體融入圓球之中。
看來,女人臉就是其中的頭了。
蘸蘸眼睛中閃出一點光亮,片刻之間,乘風而起,向着黑色旋渦的中心丢出了幾張符咒,蘸蘸就不信,威力如此強大的靈力,還不能制住他們了!
隻聽的空中一聲爆炸聲,黑色的漩渦升騰起一股股青煙,女人臉尖銳的哭了一聲,動聽得令人心生憐憫,忍不住下手。
而圓球中幾個最頑強的骨幹仍然在支撐形狀。
黑色的漩渦運轉速度更快,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瞬間膨脹着,突然女人臉張開了血盆大口,直直的朝着蘸蘸而來,一口将蘸蘸吞入。
蘸蘸逃跑的速度不及黑色旋渦,被直直卷入其中。還好身上有護體,不然恐怕她早已千瘡百孔。
蘸蘸手執桃木劍,用最樸素的方式砍殺,卻發現在龐大的厲鬼面前,這根本就是徒勞。她隻能砍殺小小的一層,随即,便有更多的厲鬼上前補位。
“這個時候的你們,倒是異常的團結呢!”蘸蘸眼眸微眯,普通人見到這架勢恐怕魂都要下掉大半個。
她卻不怕。
被厲鬼所圍困又如何?
她也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