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姐啊,你雖然長得醜,但是腦子轉得很快呢。”
樹後緩緩走出阮煙,臉上一如既往挂着笑,卻笑得極其殘忍:“你既然知道了鬼島的事有我們阮家參與,你要主持正義,是不是就要回去把你爸媽都殺了呢!”
“你放屁!”蘸蘸氣得破口大罵。
阮煙倚着樹,頭發順着鬓角滑落,眉眼輕挑:“身為大伯的女兒,你知道大伯的腿,是如何殘疾的嗎?”
蘸蘸一愣,腦海中想起阮媽曾經說起爸爸的腿,在她幾個月的時候,父親曾膽大妄為,來了一次鬼島,才導緻雙腿殘疾。
難道——“鬼島獨立于海中,左右無依傍,天生天滅,風水講究‘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海水屬陰,且風吹海流為逆流,本就不适宜人居住,偏偏遭遇坑殺囚犯之事,惡靈被聚陰積煞之氣困住——”阮煙重複了一遍爸爸曾說過的話,一字不差。
“所以,”阮煙補充後面的内容,“這地方對于捉鬼師來說,是世間絕無僅有的極佳的修氣福地啊!”
“死的人越多,怨氣越重,對捉鬼師越有用。”
“所以你說,如果你要找出鬼島始作俑者,是不是得回去找你爸媽呢?!”
蘸蘸不由打了個冷戰。
“五十年前的屠殺,我父親還沒出生,同我父親有什麼關系?”蘸蘸咬牙強辯。
阮煙嗤笑:“明明是先輩好不容易打下的修煉福地,就因為身為宗家繼承人的你父親不明事理,放棄了吸陰納元,才會引發衆怒,緻使阮家四崩五裂!”
蘸蘸心中寬慰,吃吃道:“我父親沒有靈氣,是因為拒絕了龌龊之事,而你與你父親都捉鬼記憶斐然,難道你們參與了?”
阮煙挑眉:“那你以為我是來做什麼的?看風景的嗎?”
蘸蘸幡然醒悟:“難怪我每次來總遇見你,是因為你經常來這裡修行?!”
阮煙曼聲道:“古往今來,多少修煉之人想要增強實力,卻根本無路可循!若不是先輩打下基業,阮家何至于昌盛?身為阮家後人,卻自以為清高!隻有我父親那麼聰明,懂得見機行事,懂得交換。”阮煙生得弱柳扶風,嘴裡的話一出口,卻令人遍體生寒。
“交換?”斜地裡插入土地婆的冷笑,“逐利無德,自私自利,難怪阮家會一代不如一代的衰敗!”
蘸蘸側眼,見土地公婆攙扶着從土地廟中走出來,沒了阮煙的遏制,他們的精神好了很多。
“究竟發生了什麼?”蘸蘸追問。她知道老兩口一定知道的更多。
土地婆目露兇光,怨怼的瞪向阮煙:“人人都說,鬼島的由來,是殖民者為建設碉樓殺害囚犯,但真正的真相,卻是你們這些人類為了一己私欲,做出比鬼還可怕的事!”
——你們這些人類?
蘸蘸一陣恍惚,突然有寫明白從一開始土地婆就讨厭她的原因了。
“這些個道士,自身天賦有限,便與殖民者合作,将囚犯運送至此的,否則為何會有這數以千萬計的亡靈!”土地婆切齒,“但現在這事,除了我們這離不開島的老兩口,知道的也就是阮家的人了。”
阮煙彈彈指甲,像是在彈去一些并不存在的灰塵:“我爸說了,那都是些殺人犯強|奸犯,本來也是要死的,死之前做些貢獻,不也是好事?”
蘸蘸聽得刺耳:“你是不是人?你有沒有人性?這話也說得出口?!”
阮煙以一敵二,絲毫不退讓:“怎麼?這還怪我們?明明是國家在戰争中輸了,國家不作為,就算沒有我爸爸的長輩,也會有别人來主持此事。”
“這就是你們将人折磨緻死的理由?!”土地婆咬牙切齒,“你們阮家,利用厲鬼的怨恨做法,煉化神器,枉顧天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阮煙手上閃爍着金光,光芒來源于她脖子上佩戴的玉佛牌,絕非凡品。
說着她擡起眼,又有些不屑又有些複雜的望向蘸蘸:“别掰扯老曆史了,說那麼多也不口渴?這就是我們阮家先人埋下的根,你與我一樣都身負罪孽。”
說着阮煙昂然擡頭起:“你以為就你發現了海市的不對勁?呵呵,我親愛的表姐,”既然我上一次能幫你收拾爛攤子,這一次也能将這些鬼魂打得魂飛魄散!”
蘸蘸豁然打斷:“你把鬼島當成什麼了?遊樂場嗎?”
“不!人就是奴隸!我就是百鬼之王!”說着阮煙大跨步走向蘸蘸,輕蔑,“而你們宗家,永永遠遠都不如我們旁支,你們一代不如我們,代代不如我們!”
蘸蘸突然歎口氣,她歎得又深又沉,像是從靈魂深處抽出的怨氣:“原來都到現在了,你們旁支還在糾結門第之争……?”
阮煙高傲道:“我生來就高人一截,你永遠都不配與我競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