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煙細鞭突然生出黑霧,迅速彌漫,竟在空中形成有迹可循的符文,符文籠罩成結界,将阮煙與蘸蘸和鬼魂隔離開。
蘸蘸又是驚訝、又是敬佩,不得不感歎阮煙确實有兩把刷子,她竟然連看似毫無章法的在用鞭子抽散鬼魂之時,還一心二用的畫出了符咒,而蘸蘸所在地,正是符咒的最後一筆!
刹那時間,繪制而成的符咒凝聚成結界,閃耀出金光,湧動着靈氣與威懾力。
阮煙這才得以休息一口氣,背倚着牆,大口大口喘息。
蘸蘸:“看來你對鬼島确實很熟悉,連怎麼克制暴動都早有防備。”
阮煙擡起頭,剔眉:“你過來。”
現場除她再無二人,這語氣聽來更像命令,蘸蘸又些不爽,但還是不得不靠近點。
阮煙:“從你背後沾一點血,抹到結界上去。”
這一聽就不是好事,蘸蘸警惕:“你什麼意思?”
“你難道不想活着離開這裡?”阮煙有些脫力,眼神鎖緊結界,用意念強行操縱符文,但鬼怪不絕攻擊,不斷沖撞,雖暫時護得平安京,但阮煙氣力有限,遲早被突破。
蘸蘸心裡明白,以血畫符,借以靈氣再壓制一波,可那之後呢?鬼怪嗜血,以己之血,是否會将怨氣禍水東流?
“還不快點?”阮煙催促,“你要是不想死,就按我說的做!”
蘸蘸根本不相信阮煙會對自己有好心,她故意朝阮煙走進,借口血凝固了向阮煙借刀子,趁她不注意,偷偷将阮煙襯牆上的血沾上手心。
阮煙十分不耐煩地取出匕首,遞于蘸蘸,然後一瞬不瞬的死盯着她操作,那眼神如同剜刀子一般,蘸蘸感覺自己不按她說的做,下一秒阮煙就會親自動刀。
蘸蘸左手握刀,忍痛割向右手手腕,血液呲得流出,蘸蘸右手立馬倒豎,将之與掌心的阮煙血混合。然後在阮煙又一遍的催促聲中,試探性地将血抹上符咒正中心空白的一點。
金色結界得血,竟開始飛快旋轉,上面的紋路仿佛了活過來了一遍,自發的蠕動起來,隐隐有掙脫之勢。
盤踞在外的鬼魂仿佛感受到了危險,卻因數量龐大根本來不及撤離,竟在随後被結界中飛出的金龍一口吃掉!
蘸蘸吃驚,她沒想到自己那一血,竟像是畫龍點睛,整個結界上的符文合成條金龍。
有頭有尾,有模有樣,如蛇入海水,貪婪地吞吐吃食亡魂。
阮煙修煉功底竟已如此之深!
已達到人靈合一的地步!
阮煙得意的笑了一聲,長發滑落,裙琚無風動蕩,嘴巴大張,與金龍的頭同步扭動,貪婪的呼吸吞吐,仿佛金龍吃的就是她在吃的。
很快,阮煙氣場陰沉下來,而龍身上的金光也變得越來越暗淡,邊緣隐隐生黑氣,仿佛燃燒起黑火。
隻見金龍越吃越多,越吃越慢,卻怎麼也吃不完鬼魂。
鬼全仆後繼。
整座鬼島的鬼魂都仿佛感應到了危險,紛紛從沉睡中複蘇過來!
當樹林紛紛枯萎凋零,空氣降溫十度,蘸蘸已查此地斷不可再久留。
可是阮煙制造出的結界封鎖,蘸蘸根本無法逃離,她隻好大聲喊阮煙:“别再吃了!差不多夠了!我們走!”
阮煙輕移通紅妙目,盡是殘忍與譏諷:“知道鬼島為何叫鬼島嗎?因為其風水極陰,積四方鬼煞,已累千年。要是其它地方,我吃飽了就可以帶你走,可這裡但凡真正驚動所有鬼魂,想走,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了!”
話已及此,蘸蘸這才明白了阮煙的用意:“所以你讓我的血畫龍點睛,這樣鬼魂就以為是我始作俑者?!”
“像你這樣平庸的人,最後還有一點利用價值,也是死得其所了啊。”阮煙說得輕輕巧巧,仿佛是拂去一隻落花般漫不經意,說着她手指在空中快速的描繪複雜符咒,金光凝而不散,隻手一推:“破!”
本已渾濁且布滿血絲的結界應聲而裂,外間鬼魂已被金龍啃食得所剩無幾,新風迫不及待的鑽入牆角,阮煙腳步輕快地往外走。
“表姐,謝謝你了,我會永遠記住你的。”
蘸蘸腳腕冰涼,低頭見地下竟伸出數隻觸手般的黑煙,鎖住她腳踝往地下拉。
蘸蘸心中瞬間就涼透了,擡頭見阮煙蔑笑的側臉,不由氣岔道:“阮煙,你是不是高興太早了?”
“死鴨子嘴硬,”阮煙擺了擺頭潇灑離開,卻在看清擋路的東西時愣怔住。
路前方竟旋轉出一個黑色漩渦,像是時空被撕裂了一般,所有物質都扭曲着被卷席入内。
“這、這是什麼——!”阮煙尖叫,忍不住回退,正在這時,土壤中伸出幾隻鬼手,瞬間攥緊了她腳腕。
“鬼魂怎麼會拉我?這怎麼可能!”
蘸蘸的腿已經被扯到膝蓋以下,小腿以下仿佛腳踩虛空什麼感覺都沒有,可是她心中卻十分痛快:“我畫龍點睛的時候,在牆上蹭了點你的血,沒想到吧?”
阮煙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到脖頸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