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慕少艾③
昨天回家太匆忙,我忘了接下來的日子是端午節。
不過既然都來不及準備了,我索性去集市裡買些現成粽子對付了。
集市口,
“嗚嗚嗚,什麼救死扶傷的神醫!借行醫之名輕薄于弱女子,根本就是厚顔無恥,神醫之名,欺世盜名!”
“什麼?!竟然有此事!”,路過拎着粽子的我聽見這話,頓時停住了腳步。
不過這喊話的内容,有種莫名熟悉的既視感,有點讓我的朋友汗流浃背了。
勉強用力擠開了人群,我走上前去看着現場兩個當事人:
許氏醫館的門前,對着眼前觀看的衆人,白衣女子趴在籮筐上哭的眼眶發紅、惹人憐惜道:
“小女子姓白,名俗貞,原是青城山人氏,家鄉發了洪水,攜着妹妹到此來尋親,不料病倒了,特來求醫。哪知這位神醫大夫,仗着我不懂醫術……嗚嗚嗚……”
旁觀的人看着,紛紛已經聯想到了未盡之語,紛紛歎息一聲,有人憤憤地說:
“唉,想來是許大夫見她這弱女子反抗不過,為了名聲也不敢輕易去鬧,可恨這許大夫借行醫之名作惡,當真是禽獸不如!”
那位許大夫站着門口,穿着不合适的寬大衣袍,個子不高,十分清瘦,五官清秀,舉手投足間都是文鄒鄒模樣,此刻在衆人圍觀議論下漲紅了臉:
“姑娘說話慎言,許萱辛苦學藥十載,行醫三載,多無錯漏。方才姑娘說的病征容易混淆,我未診脈,隻是先令你脫去外衣查看腹部脹氣。
更何況,大堂與内室隻有一門之隔,聲音絕無斷隔,我實是絕無輕薄之意!”
誰知白俗貞聽見這話,瞪大了眼睛看他,淚珠不斷滾落,似乎是傷心欲絕,但聽話的重點很奇怪:
“嗚嗚嗚……隻隔一扇門,這治病要是叫人聽見了、偷看了怎麼辦了,對姑娘家名節是多大的傷害啊!”
這兩人名字真巧合,可以湊個盜版白蛇傳了,我突發奇想,不過這案子确實不好斷。
掏出黃符紙給帝管家發了個密聊,自從卸任忠烈王沒了令牌,我就不太方便主持公道了。
不過讓王府派幾個人過來,協助處理一下就好了。
圍觀人群心中已然有了偏向,衆人已經非議起來了:“唉,前幾天我就說了,這許大夫要治婦人之疾,如此治病,根本就是居心不良!”
“是啊是啊,平時看着忠厚老實,真沒想到許大夫他是這種人!”
那位許萱大夫絲毫沒有看白俗貞,眼神定定地掃過人群,眼裡滿是失望,指着自己的心口,忍不住苦笑道:
“父老鄉親眼裡隻看着她哭,心裡便對我定了罪。當年許萱為了求醫,違背家訓,背井離鄉行醫五載。
好不容易才博得名譽,做了自己當初敢想不敢做之事。如今卻毀于一旦……父母若是黃泉下有知……”
聽見這情真意切的話,趴在竹筐裡的白俗貞哭不出來了,她轉過身仰看着站着的許萱,整個人眼睛都愣住,仿佛眼裡再容不下其他人。
旁觀有人眼光掃過場上二人,直白地開口道:“大男人賣什麼慘呢!許萱你是醫者,但開口就開先河要醫治婦人之疾,瓜田李下的,這沒點貓膩誰信啊!”
誰知許宣直接将寬大的外袍一解,露出了内衣,而那胸口起伏,一時間讓衆人瞠目結舌,白俗貞當場就驚呼出聲,嗓子不知為何粗犷:
“格老子的,你、你竟然是女人?!”
這一嗓子很成功,讓衆人都把視線重新落回了白俗貞身上,原本梨花帶雨的姑娘此刻怎麼看怎麼别扭起來,即便對方還捏着嗓子說話:
“是、是我弄錯了,妹妹青兒中意許大夫的人品,所以當時許大夫沒把脈,上來就讓我脫衣服,一時間想岔了……”
所以你一激動就喊了,這很難評了,衆人臉上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
事情現在就轉了個風向,衆人強烈譴責白俗貞亂造謠,雖說是為了考驗許大夫的醫德,但這實在是過分了!
帝管家帶人來了,調查清楚來龍去脈之後,許萱特意為白俗貞說情,免去了對方蹲牢十幾天,隻罰他賠償許萱二十兩銀子。
事情處理好了,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拎着粽子上去拍了拍許萱的肩膀,低聲安慰說:
“許大夫不要害怕,繼續做自己想做的吧!剩下的流言事情,忠烈王府會幫着處理。”
許萱搖了搖頭,眼神複雜地看着醫館前的人來人往,忍不住苦笑道:
“後怕是難免的,我該慶幸是女子,若真是男人就悲哀了。人言可畏,這些人囿于男女偏見、毫不查證、心安理得地揣測着我這個大夫會借治病之名玩弄女子呢!”
人們總是會相信自己的偏見,這讓我心裡感到有些别扭、不舒服起來,心中莫名想起了同為醫者的慕少艾:
醫者始終隻能醫治得了身體上的病,卻始終治不了世人心中的痼疾。
原本就在搖擺不定那件治病的事,現在的我立刻有了就此作罷的想法,另外物色合适的治病對象比較好!
雖然好友很多很廣,其中說不定就有像慕少艾一樣熱心腸,人品好,願意幫忙的朋友。(?)
可首先這事兒不說實在是難以開口,再來就是考驗人性了。按照六個月下來,那時候兩個人生米都煮成熟飯了,以常理來講,說不好誰就半途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