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層的小别墅在夜空下亮起暖色的燈光，家中一道人影忙了許久，看着桌子上的菜肴和裝飾滿意的點了點頭。

等候許久的人回來，他雙眼放光先一步來到門口迎接。黏黏糊糊地聲音似加了蜜糖，又被搗過頭的年糕，扯不開咽不下。

他雙手伸開要去抱，卻被來人厭厭的躲開，他習慣了對方這樣的态度，也不氣餒，自顧自地強勢攬住人到了餐桌前。

“尤蘭寶貝你看～這是我精心為你準備的哦～屬于我們兩個人的燭光晚餐～”

他站在尤蘭身後，高出身前人一頭的身高使他能沉浸地嗅聞到對方身上的味道，帶着風的冷意和突兀的煙草味……這味道有些熟悉，是他近期問到過的氣味。相心睜開眼，從側面探出頭來，兩手搭在尤蘭肩上細細的摩挲着。

響在耳邊的聲音直達腦海，相心的聲音自帶蠱惑，聽着，撓心。

“寶貝，今天我去看了你的演出……你穿裙子的樣子真美。”他小心的蹭着尤蘭耳旁的碎發，接觸在臉上癢癢的，癢到了心上。“那套白色的裙子最好看，黑的……不襯你。”

尤蘭在他心中一直是小天使的模樣，就像故事裡的安吉爾，被藏起翅膀，永遠留在身邊才是他的宿命。

尤蘭從不探究相心的内心，因為這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變态。他的誕生就是因為人類對自己變态的要求和看不清自己而導緻的盲目，這樣的存在，和他待久了都是一種折磨。

他聳肩想将相心的手拂開，可對方沒有給他掙紮的餘地。

相心此時很生氣，他要圈養的寶貝也被其他人觊觎着，想從他手裡奪走……而他的寶貝還十分樂意。

扭曲的咒靈自顧自地環住他的寶貝，從未有過的強勢，将人帶到座位上。“寶貝，和我一起好不好？你看，面前都是你喜歡的。”他俯下身，将人禁锢在懷中和桌子之間，沒有一絲可逃開的餘地。

尤蘭蹙眉，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現在是個多糟糕的處境，隻是看着桌子上最喜歡的布丁沒有一點胃口。不耐煩的撇過頭去卻被大手扳了回來，相心第一次如此強硬的對待尤蘭。

他太生氣了，他以為自己可以徐徐圖之，讓這個懵懂的孩子乖乖地落入自己的網中。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眼看自己的就要成為他人的，他怎麼能受的了。

最擅長挑動人類情緒的咒靈正潛移默化地引導着這個情感初學者，“寶貝你看啊，隻有我是最了解你的，你的喜惡你的一切，還有誰比我更清楚。”他深吸口氣，像是要把懷中人的氣息銘記，“我們是一樣的，相同的。這個世界上能理解你寬待你的，也隻有我了。”

“我永遠不會離開你，我們甚至……能合為一體。”咒靈睜大眼睛，就如他說的那樣，要将面前人的一切牢牢記住，刻進瞳孔。

終于意識到情況不對，初生的孩子隻會誇張的表現自己的不适，尤蘭猛地起身，連相心都沒能按住。他憤怒地推開，聲音語氣明顯的厭煩，“滾開！我和你才不是一樣的！我是人！是人類！”

尤蘭從不認同自己是咒靈，即使現在是不完整的人了，他也堅持自己不會成為那種惡心的東西。

相心聽這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此時就嘴角挂着笑靜靜地注視着他，漫不經心地開口：“是嗎……尤蘭，你真的正視過自己嗎？”

他擡腳，在渾身緊繃的尤蘭周圍，保持着安全距離又時不時靠近，走了兩圈緩緩道：“你能感受到人類的情感嗎？能體會人類的溫度嗎？就連最基礎的吃喝與睡覺你也未曾擁有，你的器官……完整嗎？”

從離開禅院家到現在，尤蘭已經進步很多了，距離成為人類也不再是黃粱一夢。可在相心的引導下，之前學會的好像都消失了，此時的他，還是之前那個非人的怪物。

“閉嘴！”

相心不停，他看出尤蘭的心在搖晃，乘勝追擊，“你早就看出來了吧，比起成為人類，咒靈才是你最容易成為的，隻一念之間……你就能和我一樣了。”他邁近一步，尤蘭此時正恍惚着，沒有注意他的接近，相心狂喜，他聲音卻輕柔了下來，“寶貝，你不就是想要同類嗎？我也可以是你的同類，更輕易就能得到的同類。”

少年不展的眉宇在他眼中卻是最美的顔色，嘴上被自己咬出的痕迹更是惹他眼紅。

相心從看到尤蘭第一眼就知道，這個孩子缺乏認同感。無論是對自己的人類身份還是咒靈身份，他都并不完全認可，執着于成為人類不過是他那個人類哥哥影響的。他不比甚爾更負責，他能比那個人類陪伴尤蘭更久更久。

他笑的扭曲又瘋狂，看着面前低頭迷茫的尤蘭更加開心。他輕輕靠近，伸手想要将人攬入懷中，卻在即将觸碰的一瞬間被狠狠揮開。

“啪——”這一生回蕩在相心心間，空蕩蕩的心髒隻有尤蘭的對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此刻，被對方又添上了狠狠一筆。

仰起頭的尤蘭眼中厭惡分明，透着的惡意快要将相心溺斃。

“不是，你才不是。”尤蘭一字一頓的道。

少年直面着妄想将他拉進地獄的變态，堅定的拒絕并給了他一拳。

“咒靈就是咒靈，而我是人類。我作為人出生，我有血親哥哥，感情缺失我可以學會，身軀不完整我也可以補全。你們……算什麼。”尤蘭極度厭惡眼前的咒靈，他不止一次的否認自己，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