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遙遠的東京。
“呼……呼……”
諸伏景光裹挾着滿身的血氣,強撐着一口氣走進安全屋的大門。
“哐啷——”
裝有狙擊槍的貝斯盒跟随着主人一起重重摔落在地上。
我又活下來了……
諸伏景光沒有第一時間起身,而是就着這個姿勢仰躺在地上,艱難地喘着粗氣。
自從青木修跟着赤井秀一離開以後,組織派給他的任務越來越危險,到現在為止已經發展成了每次出任務都是在搏命。
他清楚地知道組織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琴酒也早已明确的告訴過他。
諸伏景光不由得想起青木修離開後的第二天下午。
琴酒把他單獨叫到會議室。
“蘇格蘭,你打偏了。”
諸伏景光登時冷汗就順着後背下來了。
他以為自己那一槍已經足夠隐秘,再加上有赤井秀一的幫忙,一般人應該看不出來有什麼異常。
是他低估了琴酒。
“所以呢?”
見琴酒直接戳穿了自己的小動作,諸伏景光拿出一副破罐破摔的氣勢,想看看琴酒到底會拿他怎麼樣。
殺了他嗎?
諸伏景光轉動眼睛,把視線落在琴酒風衣左側口袋裡。
那裡放着琴酒從不離身的□□,隻要他想,現在随時都能打死自己。
“想讓我殺你?”
琴酒從諸伏景光的眼睛中讀出了他的想法,冷笑一聲,“你還不配我動手。”
說完這句話,琴酒就讓諸伏景光滾蛋了。
當時諸伏景光還不明白琴酒為什麼會放過自己,如今他卻明白了:因為自己并沒有直接做出背叛組織的行為,所以琴酒不會直接像處決叛徒那樣處決他。
組織會不斷的利用他執行各種各樣随時會殒命的任務,在榨幹他的最後一點價值後讓他順理成章的死在任務裡。
“嘶……”
隻是一個細微的動作,就牽扯到了身上的傷口,諸伏景光疼得倒吸一口涼氣,被傷口處源源不斷的鈍痛拉回神。
他視線掃過空曠的安全屋,神情有些落寞。
自打出了這檔子事以後,組織就把威士忌小組解散了。
聽說朗姆樂得見牙不見眼,把降谷零接回去繼續做情報組的頭号人才了。
而自己現在變成了一個人。
一個人生活,一個人出任務,一個人……思念青木修。
青木修和赤井秀一一起叛逃後,他原本的房間便被組織派來的人翻了個底朝天,甚至連懸在天花闆上的裝飾燈都沒有幸免。
搜查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諸伏景光耐心等待到所有的搜查結束,一個人不動聲色地把青木修的房間恢複成原樣。
他們威士忌小組平時考慮到安全問題,并不會進入其他人的房間——除了他,常常被青木修拉進來。
來的次數多了,再加上青木修從未對他有過防備之心,諸伏景光很輕松地摸透了青木修房間裡的每一處布置。
實際上青木修自己的東西并不多,也沒有在房間的原樣上進行過多的裝飾,房間基本上還是他沒搬進來之前的樣子。
隻是衣櫃裡多了幾件衣服,桌子上多了些青木修常常用到的小武器一類的物品。
再然後就是自己送給他的一些零碎物件了。
要不是被搜查的成員翻出來,諸伏景光都沒想到青木修會把這些小東西保存的那麼好,其中甚至還有自己照顧他時沒用完的繃帶。
原本還有些人氣的安全屋如今空空蕩蕩,諸伏景光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他閉上眼睛,仿佛還能聽到青木修的聲音在安全屋裡回蕩。
“蘇格蘭!我們一起出任務!”
“蘇格蘭!我來幫你吧!”
“蘇格蘭!你沒受傷就好!”
……
以前跟青木修出任務的時候,他永遠不會讓自己冒一星半點的風險。
青木修……
諸伏景光依舊躺在地上,他蓄起力氣,沖着上方的虛空伸出手,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青木修。
諸伏景光抓住了一把空氣。
“……”
怔愣半晌,他才意識到青木修現在已經不在這裡了。
跟據赤井秀一的消息,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到了美國安頓下來。
那個FBI說過會保護青木修的安全。
并不知道FBI實情的諸伏景光還帶着一絲僥幸心理:青木修的存在不管對哪一方來說都是打擊組織極有力的證據,于情于理FBI都應該會善待青木修。
這樣也好,諸伏景光無力地想,在FBI的保護下或許确實要比在這裡安全許多。
按照現在的任務強度,自己遲早有一天會死在某一次的任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