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遙遠的往昔,一個嚴寒的冬日裡,一隻裝載着棄嬰的木制小盆,随着洛川的潺潺流水,緩緩漂至河的下遊。
一名漁夫正在下遊的河岸上靜心垂釣,冷風如刀,讓他不由自主地顫抖。
他專注于垂釣之際,忽然發現那隻木盆随着水流向他漂來,盆中似乎藏有某種物品。
是誰家的衣物,竟然随波逐流到了這裡?漁夫好奇心起,便将木盆拖到近前仔細查看。
這一看讓他大吃一驚,盆中哪有衣物,竟是一個被包裹住的嬰兒!
嬰兒的氣息微弱,漁夫心想,這孩子或許是上遊某處被遺棄的。
一股善意湧上心頭,他索性将嬰兒抱在懷裡。他暗自決定,如果孩子能夠存活,便将其視為己出,撫養成人。
嬰兒顯得異常堅強,盡管看起來生命垂危,卻還是努力地發出一聲啼哭。
漁夫又驚又喜,輕輕撫摸着嬰兒的頭頂,望向被冰碴覆蓋的洛川。漁夫沉吟片刻,然後對嬰兒說:
“既然我們在此相遇,便是命中注定。我給你取個名字吧。你自洛川之上而來,而這洛川在冬日裡都結了冰,那麼就叫做……洛冰河。”
嬰兒停止了哭泣,他迷茫地睜開眼睛,凝視着這位漁夫。仿佛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嬰兒無邪地笑了起來。
然而,嚴峻的現實如同一道無情的牆。漁夫的家庭已六口之家,生活捉襟見肘,再無力承擔一個嬰兒的撫養。
在萬般無奈之下,他隻得帶着嬰兒重回街頭,默默将他留在了那裡,心中默默祈禱能有好心人将他收養。
洛冰河自幼便在街巷中徘徊,被人呼作“小叫花子”、“小流浪漢”,但他始終銘記着自己的名字。
洛冰河。
幸運的是,生活并未打算将洛冰河就此摧毀。
一線曙光出現在他的生命裡,一位洗衣婦人見其可憐,加之自己無子,便将他收養,視如己出,撫養他成長。
“孩子,你可有自己的名字?”
“我叫洛冰河。”
婦人與洛冰河的日子過得極其簡樸。白日裡,婦人幫人洗衣做飯,操持女紅,家中還有半畝薄田,種植的蔬菜僅供自家食用。
年幼的洛冰河隻能在屋内咿呀學語,等待母親的歸來。
随着年齡的增長,到了七八歲,婦人堅持讓他去私塾讀書,但洛冰河總是以家境為由拒絕。
婦人無奈,設法為他借來幾本舊書。幸而洛冰河天生聰穎,自學之下竟也小有成就。
随着年齡的增長,洛冰河的面容逐漸顯露出英俊之氣。
他劍眉星目,皮膚白皙,宛若精心雕刻的瓷偶,他那雙漆黑發亮的眼眸清澈動人,雖年歲尚幼,卻已有令人心動的魅力,仿佛能迷惑一切。
而不學習的時候,洛冰河就去母親做工的老爺家幹活賺些碎銅闆。
他什麼髒活累活都搶着幹,也毫不嫌活粗累人,因為有時候他幹得好,府裡的少爺偶爾會施舍他一口熱飯。
他并不饞嘴,這口熱飯總是是留給母親吃的。
盡管生活清苦,母子倆相依為命,日子過得倒也馬馬虎虎。
在這戶府邸中,有一位名叫香梨的小姐,她容貌端莊,心地仁慈,常常對洛冰河伸出援手。
一日,洛冰河為府上老爺送信,卻遭到了府中一名小厮的阻攔,不讓他出門。
這名小厮看不慣洛冰河這個雜役總是得到小姐的青睐,于是将他圍住,狠狠地打了一頓。
“你這樣的貨色,也配讓小姐多看你一眼?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小姐不過是心地善良,别以為可以得寸進尺,糾纏不休!”帶頭的小厮是府中一名資深管事,無名無姓,人稱二虎,面貌猥瑣不堪。
二虎年僅十六,自七歲起便進入府中,一直對香梨心懷不軌,整日幻想着能攀上這門親事,從此平步青雲。
然而,他屢次被警告,夢想終究隻是幻想。
原本已經心灰意冷,準備放棄,卻發現半路殺出了洛冰河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一開始,他并未将這個雜役放在眼裡,可是香梨一見到洛冰河便喜笑顔開,總是要他陪伴。
日子一長,二虎發現香梨對洛冰河的依賴越來越深,簡直是一見鐘情,似乎已經決心以身相許。
二虎嫉妒得發狂。這洛冰河區區一名散工,才入府不足半月,竟赢得了那位小姐多年追求未果的青睐。今日終于等到了他落單的時機,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洛冰河被打得體無完膚,卻緊緊抱住頭部,默不作聲。
他的母親就在門外闆凳上專注地繡着花,他不願讓母親看到自己如此狼狽。
“都給我住手!”
一聲嬌喝響起,不是香梨又是誰。香梨聞訊急忙趕至院中,隻見一群家丁圍攻着瘦弱的洛冰河,心中頓時湧起一陣心疼,急忙分開人群,沖上前去。
她抱起洛冰河,心疼地上下打量,眼中淚光閃爍。看到洛冰河遍體鱗傷,忍不住濕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