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家丁見狀,吓得不知所措,進退兩難,隻能慌亂地上前求饒。
香梨哪肯聽他們的解釋,憤怒地抱着虛弱的洛冰河。
“都給我拉下去,每人掌嘴!府中豈能容忍這種胡作非為!”
洛冰河在香梨的懷抱中逐漸恢複了神智,意識到男女之别,匆忙從她懷中退出,臉上泛起一抹羞紅。
“今日多謝香梨小姐的照料。”
香梨望着洛冰河的眼神依舊充滿了關切。雖然她年僅十三,比洛冰河年長五歲,但身形幾乎與洛冰河相仿,因性别差異而顯得更加嬌小。
香梨有些吞吐地說:“我們既是朋友,又何須言謝。我之前不是告訴你,沒人的時候要叫我梨姐姐嗎?怎麼又改口叫小姐了,這樣生分,讓我好傷心。”
回想起香梨與洛冰河的初次相遇。那是洛冰河剛入府工作不到七天,正在門前擦拭那對鎮宅的石獅。
那天,香梨難得出門一次,恰好就在門口遇到了洛冰河。起初,她隻看到一個瘦小的背影,肩頭随着手中的動作輕輕顫動。
那人穿着一件粗布黑衣,并非府中的常工,應該是個新來的散工,但工作起來卻十分賣力。
香梨在心裡暗自思忖,突然間,她的思緒中斷了。
因為那人轉過了身。
香梨愣住了,連腳步都忘記了移動。作為府中的大小姐,她本就很少有機會出門,平日裡見到的除了貼身侍女就是府中仆役,再就是父母親。
她發誓,自己從未見過如此俊美的人。
那個少年就是洛冰河。盡管他臉上沾滿了灰塵,但這并未掩蓋他的出衆容貌。
汗水沿着他的脖頸滑落,滲透進背後的衣領,他動作間的賣力展現出少年特有的活力。
“小姐,小姐?”香梨的貼身侍女安月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但香梨仍無動于衷,甚至向洛冰河走近了幾步。
香梨注視着洛冰河,發現自己越來越難以自控。她走到少年面前,擡起她那雙彎彎的杏眼注視着他。
洛冰河察覺到了香梨,露出一個溫柔而陽光的笑容。
香梨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擊中。
你是新來的小工嗎?”香梨開口詢問,聲音因羞澀而微微顫抖。
洛冰河眨了眨眼睛。“是的,我叫洛冰河。您應該是戚府的小姐吧。”他話鋒一轉,“您看起來氣質非凡,美麗如花,定是大家閨秀。”
香梨的臉頰泛起一抹紅暈。第一次被如此英俊的人誇贊,她的心瞬間融化了。
她不顧禮儀尊卑,快步上前,親切地握住了洛冰河的手。
“沒錯,我叫戚香梨,正是戚家小姐。你看起來比我小,以後就叫我梨姐姐吧。”稍作停頓,“門外的活太辛苦了,我今夜就去和管事的說,讓你到内院做事。”
說完,不等洛冰河回應,她就匆匆提起裙擺離開了。身後的随從面面相觑,但也來不及多想,緊跟自家小姐的步伐離去。
上了馬車,香梨回想起剛才那張令人心動的臉,不禁害羞地捂住了眼睛。
安月坐在香梨身邊,看着自家小姐如此犯花癡。但她完全能理解,畢竟那個少年轉身的時候,她也大緻看了一眼。
任何人在看到那張臉後,都會為之心動,小姐還能保持矜持,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該怎麼才能多見見他呢。調來内院還不夠,若能做随侍該多好。”香梨慨歎着,靠着馬車壁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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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冰河坐在矮石階上,香梨拿着膏藥來替洛冰河細細抹上。手肘,膝蓋,額角,臉頰……
香梨看着自己最喜歡的少年郎一身是傷,心疼得快掉眼淚了。
“是不是很痛啊……”香梨抽抽搭搭地邊敷藥邊問。洛冰河不想讓小姐為他掉眼淚,便忍着痛意反過來安慰她。“不妨事,男子漢哪有怕人打的。”
香梨上完最後一處藥,終于忍不住抱住了受傷的洛冰河。
洛冰河又顧忌尊卑,又顧忌香梨一片好意,竟一時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頓時有些尴尬。
這一幕好巧不巧,被戚家大少爺戚懷安看了個全然。
因香梨對洛冰河的好與偏愛所有人有目共睹,但他的身份與香梨實在不匹。
戚家思來想去,原是想幹脆辭了洛冰河母子,但又舍不得他們工錢便宜。
又能吃苦受累,任勞任怨。最終處理方式是将洛冰河與香梨隔離,并各自予以警告。
沒了香梨的庇佑,洛冰河在府裡的日子一落千丈。連府裡的狗路過他都能在他頭上撒泡尿。
洛冰河屈辱地承受寄人籬下的欺淩,度過沒有香梨的灰暗的一天又一天。
終于在洛冰河十歲,香梨十五及笄之年,香梨被送出了本家,交去外家撫育,順便與嚴氏定下親。自此香梨與洛冰河徹底失去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