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痛萬分,神思恍惚,覺得全身凍得厲害。伸手一探額頭,有些發燙,但并沒有很嚴重。
洛冰河估摸着大概是前幾日那些師兄硬要他去撿他們掉在河裡的玉佩,又趁他不注意将他一把推下河。
幸好洛冰河還算會水,待師兄們調笑着離開後自己遊回了岸上。
不過盡管如今天氣還未入寒,但柴房四面透風,洛冰河又日夜劈柴挑水,還是染了風寒。
正重新在柴草堆裡躺下,柴房門就被咚咚叩響。事實上并不需要叩門,柴房的門太破舊了,形同虛設。
來者正是甯嬰嬰。
甯嬰嬰見洛冰河正有氣無力躺在幹草堆上,面色紅得異常,不禁擔心萬分。
她趕緊跑到洛冰河身邊,伸手一探洛冰河額頭,誇張地驚呼出聲。
“阿洛你生病了?!”
洛冰河虛弱地點點頭回道:“師姐不必擔心,并不嚴重,想必幾日便好了。”
甯嬰嬰依舊一臉擔憂地握住洛冰河的手。“你快躺下來,别再亂動了。我去給你打些水來擦擦。”
一會兒功夫,甯嬰嬰就端着一盆涼水和布巾一陣風似的回到了柴房,順帶着身後還跟了一張陌生面孔。
那位陌生的女弟子穿着有别于清靜峰的弟子服,看來應是别的峰上的弟子。
隻見這女子一身翠色與烏色相間的紗衣,腰束素色緞帶,身量苗條娉娉婷婷,高身旁的甯嬰嬰一頭,□□顫動婀娜多姿,一雙丹鳳眼眼波流轉,瞧着十七八歲的年紀,唇紅齒白,不笑也愉。
她手上正端着的是一碗素粥,一杯溫水和一些藥丸。
甯嬰嬰一進柴房就急切地跑到洛冰河身邊,将布巾蘸濕了敷到洛冰河額上。
那位陌生女弟子則将幾枚藥丸揀出來,二話不說塞進洛冰河嘴裡,接着扶着他喝下幾口溫水。
待洛冰河看起來狀态好些了,面上紅暈消退,甯嬰嬰才松了一口氣。
洛冰河感激地握着甯嬰嬰的手,餘光看向一旁的陌生女弟子,開口問道:“這位師姐是……?總之感謝師姐們的幫助,冰河沒齒難忘。”
“這是素波師姐,是千草峰的内門弟子,正巧木師叔來清靜峰找師尊議事,她跟着來了。她瞧我急,問我怎麼了,我就說是你病了,她一聽,便非要跟着我過來,我就把她帶來了。”
甯嬰嬰解釋道。素波在一旁淡淡莞爾一笑,向洛冰河點點頭。
蒼穹山派分十二峰。
分别為穹頂峰,清靜峰,百戰峰,仙姝峰,萬劍峰,千草峰,安定峰,醉仙峰,苦行峰,靈修峰,隐逸峰和卸甲峰。
而其中的千草峰,便是以制藥治病救死扶傷而聞名,其中弟子都懂入門醫術,平均每人都有人間大藥館的郎中大夫的水平。更遑論是内門弟子,小小風寒還是不在話下。
素波為洛冰河搭了脈,輕松一口氣,道:“洛師弟隻是染了些風寒,不嚴重,靜養幾日即可。這幾日午膳後吃一枚這個藥丸,不日便可見好。”
洛冰河點點頭,接過了藥。素波趁此機會多瞧了洛冰河的臉幾眼。
沉吟半晌,素波波瀾不驚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豔,稱奇道:“早聞清靜峰收了個好苗子,想來就是這位師弟了。方才未細看,如今這樣一瞧,這個師弟生的竟如此标緻。”
甯嬰嬰聞言,有些沒來由的危機感,當即挽上洛冰河的胳膊嗔道:“再标緻也是我們清靜峰的弟子,師姐若喜歡,也沒法子弄到千草峰去吧?”
素波嬌柔一笑,看向洛冰河,眉目傳情:“師弟叫什麼名字?可要和師姐回千草峰?”
甯嬰嬰并沒出言制止,倒是一臉氣鼓鼓樣地坐在一旁,期待又焦急地等待洛冰河的回複。
洛冰河有些無奈地笑笑,思考了片刻道:“回師姐,我叫洛冰河。多謝師姐美意,不過我既然已拜入清靜峰,自然不好再随意拜入其他峰。況且我資質平平,想必千草峰主也未必看得上。”
倒不是洛冰河當真喜歡清靜峰。沒人會喜歡兩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的地方。
但甯嬰嬰還在一旁看着呢。萬一她又去和沈清秋說了不該說的話,盡管可能出于好意……
素波歎了口氣,有些遺憾地點點頭:“嗯,說的也是,我随意挖人也的确不敬清靜峰了。”
甯嬰嬰對洛冰河的回答很是滿意,喜悅地攬住洛冰河親昵地蹭了一通。
洛冰河本欲躲閃卻不得,有些無奈嗔怪道:“師姐莫要與我相處太近,小心傳了病氣給你。”
甯嬰嬰頗為無所顧忌,圈住洛冰河的手又緊了幾分,滿不在乎道:“那又如何,待阿洛病好了,來照顧我不就好了。”
洛冰河笑道:“師姐打的原來是這個主意。”
一旁的素波正擡眼打量這四方茅草堆的柴房,看來看去不免奇怪,便問洛冰河:“你怎麼待在這樣的地方養病?”
洛冰河一頓,想了想回答說:“師尊為了磨煉我吃苦耐勞,讓我平時都住在這裡……”
這個回答顯然讓素波大吃一驚,轉而向洛冰河身邊的甯嬰嬰求證:“沈師叔…當真一直讓洛師弟住在這種地方?”
甯嬰嬰聞言,點了點頭:“的确是這樣。不過阿洛說了,是因為師尊想要磨煉他。”
素波眼神複雜:“那也不該在這種方面磨煉啊,也太折磨人了。這樣四面透風的地方,入了夜該多冷,怪不得要染風寒。”
洛冰河眼見話題不對,趕緊擺手:“師尊自有考量,師姐還是不要過問了。”
素波聞言也不好再多問,隻好閉嘴不言。又與洛冰河囑咐了幾句,便和甯嬰嬰一塊兒離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