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病好後的第三日,正在清靜峰後山劈柴,身邊是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的甯嬰嬰。
洛冰河正朝放好的木頭上揮斧頭,遠遠就聽見有人叫自己。
“洛冰河!”
甯嬰嬰也聽到了,與洛冰河一齊轉頭。就見是一群以明帆為首的清靜峰弟子。
洛冰河心下一緊,果然他們不會放過自己,相安無事了幾日就又閑不住了。
明帆站在最前,一派挑釁無賴的嘴臉。洛冰河攥着手裡斧頭!正等他發難,卻聽明帆道。
“小師妹,我可是奉師尊之意來給洛師弟道歉了,你且瞧好了。”
甯嬰嬰一聽,頗為欣喜地看向洛冰河,一副邀功相,眼睛忽閃忽閃的:“阿洛阿洛,我就說我會替你出氣的吧!”
洛冰河神色複雜,這明帆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來賠禮道歉,倒像是上門惡意挑釁的嘴臉。
洛冰河不語,明帆又先開了口。
他從懷裡摸出一本典籍,往洛冰河懷裡一扔。洛冰河接住,狐疑地看着明帆。
明帆看着洛冰河道:“師尊說同門之間應好好相處,便将這本好功法交給我,讓我親自轉贈與你,就當作賠罪了。”
洛冰河心頭微動,開口問道:“當真是師尊讓你交給我的?”
明帆嗤道:“那是自然,哪還有假。”
洛冰河不知的是,這是本假功法典籍,缪處頻出,若按照上面的法子修煉,輕則修為越練越散,重則走火入魔,總之是毫無益處的。
但洛冰河隻當是師尊對自己為數不多的師徒之情,或許有回心轉意之勢,不禁發自内心欣喜:“多謝師兄了。”
明帆可是心知肚明這功法是本什麼東西,奈何洛冰河毫無基礎,量他怎麼看也看不出功法真假,還捧着這本垃圾喜不自勝,不禁嗤笑出聲。
笑過後他擺擺手,示意其他師兄弟走了。
洛冰河放下了手裡的斧頭,坐在一邊樹根上翻閱典籍。甯嬰嬰就蹲在他身側,同樣欣喜笑道:“太好了阿洛,有了師尊親賜的功法,你一定能進步飛快!”
洛冰河同樣欣喜,翻了幾頁便迫不及待地試練了起來。
甯嬰嬰學的道法和洛冰河有所出入,自然也并未看出端倪。
且洛冰河身姿挺拔闆正,一招一式就算是來自假功法典籍,卻也倒是有模有樣。
每一招畢,甯嬰嬰就附掌笑着大誇一通。洛冰河并未因此自滿,隻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也沖甯嬰嬰笑。
後山土坡,塵煙紛飛。少年和少女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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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冰河與甯嬰嬰走得近,漸漸清靜峰上人盡皆知,也傳到了沈清秋耳朵裡。
洛冰河被明帆等人摁着押到竹舍時正是一頭霧水。沈清秋還端坐在那張梨花木椅上,姿态高雅地淺啜清茶。
見洛冰河被押到眼前地上,沈清秋才挪了眼來看他。洛冰河不敢妄自掙紮,被明帆惡意地卡着肩胛骨,疼得咬牙切齒。
沈清秋臉上并不顯愠怒之色,但洛冰河卻能感覺到沈清秋正惱火着。半晌也不等沈清秋說話,明帆便适時開口:
“自己做了什麼,還不自己親口交代了,還敢讓師尊等着嗎?”
洛冰河愣住了。
他細細回憶自己近些日子來的所作所為:
挨打,挑水,劈柴,清掃茅廁,練功法,挨打,挑水,劈柴……
絞盡腦汁想了很久,洛冰河也實在找不到一個沈清秋要審自己的理由,不免疑問出聲。
“弟子…弟子不知,還請師尊明說。”
言畢,明帆便一記耳光扇了上來,直打得洛冰河半面臉頰偏左,不消片刻就變紅變腫。
洛冰河平日裡挨打得多,一個耳光并不算什麼,于是立刻把頭别了回來,直直盯着沈清秋。
“弟子真的不知…還請師尊……”
明帆正又要一個耳光上去,沈清秋輕輕揮了下手止住了明帆:“罷了。”
明帆這才停手,嘴裡呸了一聲,絮絮叨叨:“呸。就你也敢觊觎小師妹,你一個賤種哪裡配得上她……”
洛冰河這才從明帆的隻言片語裡大概猜出了今日沈清秋将他拎來所為何事,慌忙解釋:“師尊,我對甯師姐從未有過非分之想,皆是同門之情……”
沈清秋并不急,待洛冰河說完,又道。
“據說你前幾日病了?嬰嬰可是為了你,連早課都翹了,寸步不離照料你。足以可見你們同門之情之深厚,非同一般啊。”
沈清秋故意咬重“同門之情”四字,表情也由冷淡漸漸轉作愠怒。
洛冰河又欲解釋,卻被明帆一腳踹上心口。這一腳踹得用了十分的狠勁,幾乎是沖着索命去的。
洛冰河尚未反應過來,被踹後當即撲倒在地,口鼻冒血。
明帆輕蔑地站在倒地的洛冰河身邊,時不時以靴尖輕踢洛冰河腰腹,居高臨下地嗤笑。
沈清秋則無動于衷地端坐在主位上,半張臉掩在折扇之下,隻露出一雙滿含譏諷與嘲弄的眼睛。
洛冰河幾乎要将一口銀牙咬碎,從地上爬起,一抹臉上斑駁血迹,朝沈清秋直直撲來。
他的拳頭當然揮了個空。洛冰河被沈清秋以靈力定在半空動彈不得。這還是洛冰河入門以來第一次略顯失态地反抗。
沈清秋饒有興趣地打量着洛冰河憤怒的表情,然後手在空中虛虛一捏,洛冰河就感到左胳膊與軀幹連接處頓時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