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嬰嬰,”洛冰河拍了拍甯嬰嬰的肩安撫道。“我沒問題的。”
明帆又氣極:“還沒赢,不許這麼叫!”
洛冰河不理他,隻是垂着眸問:“比什麼?”
明帆冷笑一聲:“飛花令。你聽過嗎?”
洛冰河點頭:“略有耳聞。”
明帆點點頭:“那就請小師妹出題,我們比比,誰先斷的就是輸!”
甯嬰嬰擔憂地看了一眼洛冰河:“阿洛,大師兄雖然平時跋扈了些,但他在書舍時間已久,會的詩,一定是比你這幾日看的要多上許多的。”
洛冰河隻是無所謂地笑笑:“不見得比不過。這幾日,我也頗有收獲。”
明帆沒好氣地打斷他們:“說完沒有?說完就開始了。”
三人在書舍一番言語,早已吸引了大批正在書舍看書的弟子好奇的圍觀。一聽有比試,更是興沖沖地往這裡使勁瞧。
于是甯嬰嬰拿起桌邊的詩冊,閉着眼一翻,停在某一頁。
她朗聲道:“此次飛花令題目,花。”
明帆滿臉得意:“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洛冰河看起來倒有些吃力,想了半晌,才道:“感時花濺淚,恨别鳥驚心。”
“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花……”洛冰河似是卡住了,憂心忡忡般回望了一眼身後的甯嬰嬰。
甯嬰嬰趕緊溫聲安慰:“沒關系的阿洛,我們換個題目……”說罷連忙要去翻書冊。
明帆一臉春風得意,看向洛冰河的眼神更顯輕蔑。
“哈哈,想不到師弟真是文不成武不就,簡直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啊!”
說罷又轉頭對甯嬰嬰說道:“師弟輸了就是輸了,哪還能換題目!我這就去告訴師尊……”
甯嬰嬰連忙去拽明帆衣袖:“不行!阿洛才來書舍幾天,怎麼能和大師兄日夜苦讀成果相比!這本來就不公平!”
“嬰嬰,”
兩人正僵持不下,洛冰河忽然開口。
他似乎經過深思熟慮般道:
“你手裡這冊詩集,裡面确實已經沒有和‘花’相關的詩了。不過我記得,這冊裡最多的,是‘雲’吧?”
明帆愣住:“什,什麼?”
甯嬰嬰連忙将檢索表一頓翻,蓦然擡頭,不可置信:“是這樣…”
明帆恍然大悟,不禁大吃一驚:“你,你的意思是,你剛才背的,都隻是這冊詩集裡有的?”
洛冰河點點頭:“沒錯。所以我們不妨就換作這種比法。”
“我們隻能說這冊詩集裡有的詩來接飛花令。誰要是說錯了,或是沒答出來,就算輸。”
洛冰河勾着嘴角:“師兄覺得如何?”
明帆聞言甚是驚恐。
洛冰河的意思很明顯:他已經把這本詩集背下來了,甚至到了能辨别這句詩是不是在這本詩集裡。
可甯嬰嬰還在一旁看着。身為大師兄,怎麼能在這種時候臨陣脫逃,也太難看了。
明帆咬着牙,道:“來就來。誰怕你了。”
甯嬰嬰雖然依然擔心,但也被洛冰河自信的神情安撫了不少。
她舉起詩集,朗聲道:“此次飛花令題目,雲。”
明帆深呼吸,仔細回憶那本不知道自己是在多久前才翻過一次的詩集裡的有的詩。
還得是和雲有關。
憋了半晌,明帆終于靈光一現:“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随後欣喜地看向甯嬰嬰:“師妹,我這句可對?”
甯嬰嬰正要翻着尋找一番,洛冰河忽然開口。
“第一百二十三頁。”
兩人一怔。
甯嬰嬰依言翻到那頁。看着那行明帆剛念完的詩句正在紙上安靜地躺着,愣住了,半天才道:
“對,對了,都對了。”
明帆驚住了。
确認後無誤,洛冰河便點頭微笑道:“那就輪到師弟了。”
“二百三十七頁,‘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 ”
“一百三十九頁,‘不畏浮雲遮望眼,隻緣身在最高層。’ ”
“一百二十頁,‘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挂雲帆濟滄海。’ ”
“三百零九頁,……”
洛冰河口中背詩不斷,甯嬰嬰翻書不斷,手裡動作漸漸幾乎要跟不上了。明帆則是已經愣在原地,當場石化。
洛冰河慢條斯理:“我方才念了二十句有餘。師兄也請念二十句對上。”末了補了一句:“這冊詩集裡還剩下至少三十七句帶‘雲’字的詩,足夠師兄發揮。”
明帆張了張嘴,愣是發不出半點聲音。而甯嬰嬰則開始計數:“二十,十九,十八,十七……”
待倒計時歸零,甯嬰嬰沖上去激動地抱住洛冰河:“阿洛太厲害了!我們赢啦!”
四周是其他弟子的驚呼聲不斷,竊竊私語漸變成驚歎贊賞。
“這小子當真厲害……他才來書舍看了五六天的書吧?就是五六天一直看同一本詩集也背不完吧?”
“是啊,更遑論還背得那麼精确!”
明帆垂頭喪氣,灰頭土臉,隻好在心裡暗罵洛冰河千萬句,也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提出比試。
“呸!運,運氣好罷了!”
不過經此一事,洛冰河便可以光明正大地對甯嬰嬰徹底改了稱謂,以“嬰嬰”呼之了。
也是洛冰河邀功般道:“嬰嬰,我今日做的可還算好?”
甯嬰嬰嬌笑着摟住他的胳膊:“好,太好了,阿洛簡直是最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