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是我的問題。”
……
梁舟淮修長的手指一按,手機屏幕瞬間熄滅,發布會視頻裡謝陳的聲音戛然而止。
飯局定在晚上,他提前從發布會過來,此刻正在餐廳的VIP休息室裡。
發布會的視頻,是周秘書從熟識的媒體手裡拿到的。
确實出乎意料,幾個小時前,他離開發布會的時候,也想象不到謝陳和梁遠之會給他這麼大的“驚喜”。
梁舟淮冷哼一聲,暗自心想,謝陳和梁遠之最好能妥善處理新聞。
旁邊的周秘書默默拿回自己的手機,主動說:“梁總和謝先生那邊已經買斷,媒體發不出去。”
梁舟淮喝了口茶,面色不變。
晚上飯局,席間還是今天早上簽合同那些人,包間裡,梁遠之坐在正中,左右分别是梁舟淮和謝陳。
作為合作項目的負責人,梁舟淮被人敬了一輪酒,當然,這些人裡不包括謝陳,因為謝陳的處境和他差不多。
席間其他人見了今天發布會上那出,知曉了他倆目前的關系,自然也不敢亂說話,話題多半還是圍繞着項目本身。
晚上十點多,飯局安穩結束,包間衆人各自散去,隻留下梁遠之、梁舟淮和謝陳三人。
包間氣氛凝固。
梁遠之歎了口氣,對梁舟淮說:“下午的事,我保證不會被報道。”
說罷,他看了眼另一側的謝陳,繼續對梁舟淮說:“他也不是故意的,别吵架啊。”
說完,拿着西裝外套起身:“那我先走了,你們聊。”
梁遠之出去後,包間門被帶上。
包間陷入沉默。
梁舟淮不知道久别重逢該說些什麼?他和謝陳兩年前就散得幹幹淨淨,好像也沒什麼好說的。
“好久不見。”
倒是謝陳先開了口。
梁舟淮看了他一眼,對方也默契地看過來,視線交彙,又匆匆移開。
“嗯,好久不見。”梁舟淮回答。
梁舟淮的餘光裡,謝陳的目光從未偏離,一直黏在他身上。
許久,他才聽見謝陳笑了一下,問他:“你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梁舟淮擡眸,掃了他一眼:“前幾天,給我打電話幹嘛?”
視線裡,謝陳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混雜着一絲震驚:“你知道?”
梁舟淮沉默。
那天晚上,他試探地問了一句,對方就立馬挂斷電話,他幾乎就确定了,給他打電話的是謝陳。
那天的電話IP在國内,所以今天上午,梁遠之說來的不一定是謝陳的時候,梁舟淮就已經否定了這種可能。
謝陳解釋:“我那天回江城,在機場給你打電話,沒有别的意思,隻是……想你了。”
“……”梁舟淮看了他一眼,對上他深邃的眼眸,謝陳看他的眼神依舊熾熱。
這種熾熱是他白天沒見過的,好像黯淡的死泉裡突然湧起的波濤,又像是即将熄滅的火堆,突然湧起烈焰。
這一刻,梁舟淮似乎明白了,陳氏為什麼一定要他做這個合作項目的負責人?因為這又是一次謝陳的計劃,不過這次算計的,不是梁氏也不是謝氏。
是他梁舟淮這個人。
梁舟淮問得直接:“沖我來的?”
謝陳也回答得直接:“我隻要你。”
謝陳說的話氣勢十足,仿佛不達目的不罷休,但他臉上的表情卻并非如此,看起來也沒那麼笃定,甚至有些緊張。
梁舟淮輕笑:“所以,今天發布會的那些話,又有什麼目的?”
謝陳一臉認真:“都是過去,我不在乎别人怎麼說,我隻要和你重新開始。”
梁舟淮沒再問他還有什麼企圖,因為謝陳的答案翻來覆去都是一樣的,唯一的企圖——隻有他。
他忽然有種錯覺,謝陳好像真的挺愛他。
但他甯願這是錯覺,也不會再輕易相信一個欺騙過他的人。
梁舟淮拿起外套,緩緩從椅子上起來,他垂着目光,看着虛空中的一點,聲音淡淡的:“算了,我回去了,你還有東西在湖濱西路,需要的話,我讓人給你送過來。”
他好不容易從欺騙中釋懷,他可以不計較當初,也可以和謝陳正常相處,但沒必要重蹈覆轍。
…
再次見到謝陳,其實也沒過幾天,畢竟梁陳兩家的合作擺在那裡,他們又都是各自公司的負責人,不可能不見面。
依舊是在梁氏開完會,梁舟淮下到停車場,他最近倒時差,導緻睡眠嚴重不足,他讓陸明給他拿了藥,打算現在去拿。
他沒帶司機,剛從公文包裡掏出鑰匙,擡頭就發現自己車邊站着個熟悉的人影。
“你怎麼在這?”
謝陳抱臂靠在車門邊,動作随性,和剛才開會時辭色俱厲的模樣判若兩人,梁舟淮依稀看到了兩年前那個謝陳的影子。
但是,現下的重點是,謝陳為什麼又在這堵他?
對堵他有什麼執念麼?
他記得,開完會時,謝陳是和他帶來的人一起走了的,他左右掃了一遍,沒發現其他人。
謝陳勾唇,揚起熟悉的笑容,看着他走過去:“去哪?我送你。”
“……”梁舟淮一臉無語地看他,“你車呢?”
謝陳雙手一攤:“秘書開走了。”
梁舟淮就靜靜地瞪着他:“沒完了是吧?”
謝陳阖了阖眼,頭低垂下來,聲音很輕:“我隻是,很想你。”
又裝。
到底委屈個什麼勁兒?
梁舟淮一陣煩躁,逮着謝陳後領,打開副駕駛車門,一把把他推了上去,沒好氣問:“去哪?”
一米九的謝陳驟然被推上來,縮着長腿,不自在地動了動,他伸手調了調座椅,邊調邊對上了駕駛座的梁舟淮說:“你去哪我去哪。”
梁舟淮壓着火氣,冷冷說:“别得寸進尺。”
謝陳一頓,識相地把那點小心思收了回去,小心翼翼的,生怕梁舟淮反悔,把他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