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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後,夏港碼頭。
倉庫裡,梁舟淮被綁在椅子上,周圍是阿肯的手下,不過他們不敢對他動手。
第一,他們的目标是謝陳,而且他們知道謝陳一定會來。第二,梁家在國際商界,也不是他們願意招惹的存在。
梁舟淮雖然被綁着,但他非常鎮定,因為他無論在什麼場合都能保持鎮定,而且,他相信謝陳。
來碼頭的路上,他知道兩個保镖已經追了過來,所以阿肯派了一半的人出去守着兩個保镖,倉庫裡加上阿肯和梁舟淮,一共五個人。
阿肯站在門口,梁舟淮“咳”了一聲,他看了過來。
“梁先生,勸你别再刷花樣。”
梁舟淮:“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麼綁我?”
阿肯看了他一眼,笑道:“不瞞梁先生,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您和Charlie的關系,但您應該也清楚,我們史密斯家族不是從前,為了報仇,隻能從梁先生下手。”
梁舟淮冷笑:“報仇……”
阿肯朝他看過來,問:“笑什麼?”
梁舟淮:“你們殺了傑森,把他變成那個樣子,還要找他尋仇?”
阿肯:“關我們何事?傑森是替他擋槍死的,他如果想報仇,就應該自己去死!”
梁舟淮實在無法認同。
雖然謝陳報複史密斯家的行為說不上正确,他也不想謝陳一直困在這場噩夢裡,但在外人面前,他偏心,沒辦法。
“陳家的船是你燒的吧?”
“那又如何?”
他和阿肯眼神對峙,顯然是無法繼續談判的。
很快,倉庫大門便被人一腳踹開了,謝陳身後跟着陳家的保镖,身上的大衣還濕了一塊,臉色冷得像昨天的冰雪,看着阿肯的眼眸森然。
阿肯的三個手下被身後的保镖控制住,拖出了房間,屋子裡隻有他們三個人。
阿肯舉起槍,指着謝陳,謝陳冷漠看了一眼,沒管他,而是先看了梁舟淮一眼。
梁舟淮搖了搖頭:“我沒事。”
聽到他說沒事,謝陳才轉過正眼看阿肯。
“你終于來了。”阿肯說。
謝陳語言切換為英語,他說英語的時候聲音更低,讓人感覺更加冰冷。
“阿肯,”謝陳走近,“我沒去找你,你倒先找上門來。”
“别過來!!”阿肯吼道,“如果你繼續靠近,我将開槍!”
謝陳站定,擡手朝身後招手,保镖提着行李箱過來,謝陳說:“兩千萬現金我沒法全部帶過來,你先放人,之後會彙到你的私人賬戶。”
說到“私人”兩個字時,阿肯明顯緊張了一下。
謝陳揭穿了原因:“綁架梁總,勒索我,你母親和家族長輩并不知情。”
阿肯眼神兇狠:“是又如何?”
“我的今天,全都拜你所賜!”他說,“如果不是你,史密斯家族不會至此,我也不會成為賭徒,不會一無所有!”
謝陳已經讓人調查過阿肯,他在逃跑之後,沒有了史密斯家族的财富支撐,往日的奢靡和富貴難以為繼,為了維持以前的生活,他成為了一名賭徒,這次回來,也是為了他的一屁股賭債而來,可家族裡已經再沒有那麼多錢給他填補,于是他把怨恨和主意都打到了謝陳身上。
“拜我所賜?”謝陳冷笑,“不,是拜你的家族所賜。”
“當年你對你大哥籌劃的槍擊不知情,我也并未和你計較,但現在看來,你或許更想和他一樣,在監獄了卻殘生。”謝陳說。
說完,阿肯便徹底瘋狂,他的獵槍上了膛,直指着謝陳:“把錢拿過來!”
謝陳看了梁舟淮一眼,眼神有一秒鐘的愣神,他說:“先放人。”
阿肯:“把錢給我!!”
謝陳當然不可能先把錢給他,阿肯不僅要錢,還想要他的命,錢給出去,就相當于把他的命也給了出去。
但是……
梁舟淮是他的一切。
而此時阿肯背後的梁舟淮,已經解開了繩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謝陳目睹了他解繩子的全部經過,而注意力在謝陳身上的阿肯并未注意到這一切。
謝陳幾乎屏住了呼吸,心懸到了嗓子眼,腳下做好了随時撲過去的準備。
梁舟淮快速扭過阿肯的手腕,攻守之勢逆轉,獵槍指上了阿肯的腦袋,梁舟淮聲音冷冷的:“别、動。”
謝陳跑過去,接過了獵槍,一腳踩上阿肯胸口,呼吸急促。
梁舟淮站在謝陳旁邊,感受到了他的那份後怕,他按着謝陳的肩:“沒事了。”
他們配合默契,剛才謝陳看向梁舟淮的瞬間,梁舟淮給他使了個眼神,謝陳看懂了。
黑色皮鞋壓着阿肯的胸口,鞋尖幾乎抵到他的下巴,謝陳冷冷道:“當年看在你家長輩的面子上,放你一馬,今天你自己找上門,怪不了别人。”
梁舟淮和謝陳從倉庫出來,外面警笛響起。
“他怎麼辦?”
謝陳答:“綁架、勒索、謀殺、槍擊……他幹的事比你想的要多,通緝令已經傳遍全市了。”
梁舟淮心下一緊:“你家那些保镖……”
謝陳安慰:“沒事,交代好了,今天沒人帶槍,跟着你來的那兩個,已經讓人送回去了。”
梁舟淮松了口氣,但同時又後怕起來:“你就這麼闖來?不要命了!!”
謝陳卻緊緊抱住他。
“我愛你。”
勝過一切,包括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