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倉庫出來後，梁舟淮才發現外面下起了雨，保镖送來雨傘，謝陳撐開，攬着梁舟淮的腰往車裡走。

回去是謝陳開車，到陳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從外面看，碩大的城堡裡亮着溫暖的燈，直到這一刻，折騰了一天的身體才後知後覺疲憊。

梁舟淮白天和那些人交過手，當時不覺得有什麼，等肌肉放松下來，才覺得全身酸痛。

車子停穩，謝陳下車繞到副駕駛，梁舟淮剛踏出去，便被他捉住了臂彎。

謝陳皺着眉，看起來情緒不高，梁舟淮知道是擔心他，安慰道：“我沒事。”

謝陳擡眸看了他一眼，柔聲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梁舟淮搖頭，和謝陳并排走上石階：“放心吧，他們沒把我怎麼樣。”

“嗯，跟着你的那兩個保镖跟我說了。”謝陳說，“他們說如果不是阿肯突然掏槍，你們根本不會輸。”

梁舟淮失笑：“他們跟你說了？”

階梯旁的路燈不是很亮，謝陳一直低頭看着梁舟淮腳下，聽到梁舟淮的笑，才擡起頭來，笑說：“嗯，他們說看不出來你這麼能打。”

梁舟淮：“小時候，我爸合作夥伴家的孩子被綁架過，為了能自保，他給我和哥請了很多專業的老師。”

謝陳知道，他在梁舟淮房間看過那些照片。

石階走到底，白色大門打開，回去路上，梁舟淮和謝陳說了很多小時候的趣事，謝陳皺着的眉頭終于放松下來。

門口，外公和曹嶼等在那兒，梁舟淮一驚，連忙從車上下來，快步走過去，說：“外面這麼冷，你們怎麼在外面等？”

曹嶼說道：“知道你沒事，但我們不放心，想出來等你們回來。”

外公拉着梁舟淮的手：“沒事吧孩子？”

梁舟淮回握住老人的手：“外公，我沒事。”

“手怎麼這麼涼？”外公看了眼梁舟淮，他還穿着一身正裝，“快進去暖和暖和！”

末了，還看了謝陳一眼：“你也是！衣服怎麼還濕了？”

謝陳笑着回：“去的時候淋了雨，我沒事。”

外公朝謝陳招手：“快點進來。”

客廳雖然空曠，但因為燒着壁爐，所以感覺不到冷，暖黃的燈光打在複古木地闆上，迷蒙的暖色調增加了溫暖的氛圍。

“舅舅呢？”屋子裡沒有陳許銳的身影。

“阿肯抓到了，舅舅在處理縱火的事。”謝陳回答說，“我已經給他發消息了，告訴他你沒事。”

經曆了一整天的驚心動魄，梁舟淮晚上靠在謝陳懷裡，緊繃的精神放松下來，睡得格外沉。

謝陳看着他安穩的睡顔，也放松下來，手輕輕搭上梁舟淮腰，面頰貼上梁舟淮額頭，以一個保護且占有欲很足的姿勢，圈着梁舟淮。

冬夜漫漫，雨聲沙沙。

*

轉眼就是除夕。

這不是梁舟淮第一次在國外過春節，但這是他第一次和謝陳一起過除夕。

下午，梁舟淮和謝陳開車出了趟門，他們跑了幾個超市，才買齊國内過年需要的東西。

廚房生鮮這一塊，梁舟淮幫不上忙，所以就在旁邊推着購物車，看着謝陳一樣一樣選。

家裡的阿姨也是國人，平時做飯的食材都是司機去買，但今天陳家給阿姨、司機、保镖都放了假，做飯就需要謝陳親力親為。

不過他看起來很享受每年這天給家裡人做飯，食材挑得格外認真。

謝陳拿起一塊牛腩，看着梁舟淮：“番茄牛腩？”

梁舟淮回：“你定。”

是的，出來之前，全家都忘了确定菜譜，隻能由大廚一人現場拟定。

除了買必備的包餃子食材，他們已經在生鮮區晃了半個小時。

梁舟淮不清楚其他人的口味和喜好，隻能跟着謝陳，充當一個完美的推車幫手。

又過了半個小時，謝陳照着手機上的除夕菜譜，終于挑夠了一車食材。

之後，他們又去買了紅色的紙，這附近沒有賣春聯的地方，隻能自己寫，前幾年是謝陳或者舅舅寫，今年這個任務毫無疑問交到了學霸梁總手裡。

結完賬，他們推着車到停車場，動身回家。

今天沒下雪，是個難得的晴天，陽光明媚，光影斑駁。

剛到家，陳許銳便從後院出來，手裡拿着把鐵鍬，一身休閑裝，還卷着褲腳。

“舅舅。”梁舟淮喊了聲。

陳許銳應了一聲：“回來了？”

謝陳和梁舟淮提着東西進來，謝陳看到陳許銳的模樣，就知道他是去清理外婆的花園，于是問：“需要幫忙嗎？”

陳許銳擺手：“不用，我馬上弄完，你去做飯吧！”

梁舟淮和謝陳進門，客廳裡，外公正指揮着曹嶼挂燈籠，老人家手巧，那燈籠是外公自己做的。

梁舟淮：“我們回來了。”

曹嶼挂好燈籠回頭：“買這麼多？”

梁舟淮朝他微笑：“大廚定的。”

外公也笑道：“我們都不會做飯，樂寶剛來那幾年，每年都從餐廳訂，味道不正宗，他吃不慣，等大一點了，沒事就愛進廚房搗鼓。”

聽到外公叫他小名，謝陳回頭看了眼梁舟淮。

梁舟淮撩起唇角，和他對視幾秒。

“我去打下手。”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