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數三二一,一起放。”
床上人影交疊,喬青文赤着上身,許臣浴袍松散,地闆上是散落了一地的衣服。
喬青文從背後緊緊摟着許臣的腰,許臣則用盡全力掰着喬青文的手,誰也不肯松開半分。
喬青文怕許臣跑了。
許臣則害怕喬青文找他落井下石。
因為他們睡了。
在喬青文生日當晚。
“松開你,你别跑。”喬青文低頭,和被他禁锢在懷裡的許臣提前打好招呼。
淡紅從脖頸爬上許臣的臉,連他都不知道是因為掙紮時用力過猛,還是因為他們目前的近距離而羞臊。
但他們總不能這樣僵持一整天。
許臣歎了口氣,答應了:“我不跑。”
喬青文果真抽回了手臂。
許臣拉過旁邊的被子裹住自己,背對着喬青文冷靜。
房間裡落針可聞。
昨晚喬青文請了幾個朋友來家裡吃飯,席間喝得并不多,送朋友們離開時也無比清醒。
許臣和喬青文差不多,不過他在這留宿習慣了,甚至有他專門的房間,所以就沒回去。
按照正常的發展,朋友都離開後,他們應該各回各屋洗漱睡覺。
但當許臣把禮物遞給喬青文後,喬青文看向他的目光太缱绻,所以鬼使神差的,許臣主動吻了上去。
那一刻,他們心底“朋友”和“喜歡的人”之間的防線徹底坍塌,他們清醒着沉淪,一步步淪陷進欲/望的漩渦。
然後瘋得一塌糊塗。
直到早晨睜眼,許臣回憶起昨晚。
哥們是徹底做不下去了,但他也沒做好告白的準備。
他怕喬青文問為什麼吻他。
他需要一個人靜靜。
但下床翻身逃跑的動作太大,驚醒了一旁的喬青文。
喬青文一看他弓着背從地上撈衣服,貓着步子往門口挪。
他就知道許臣要跑。
于是起身一撈,他力氣大,許臣被他撈回床上,腰間被結實的手臂緊緊箍着。
“跑什麼?”
閃回的記憶被身後低沉的聲音打斷,就貼着許臣的耳朵。
明知故問。
許臣沒回答,而是反問:“我們這樣算什麼?”
“嗯?”背後的聲音透露着疑惑,“算什麼?”
許臣心死了。
他就知道。
指望姓喬的給他回應,還不如指望一根木頭會說話!
這下好了,哥們沒得做,他還丢了臉!
一想到昨晚他在喬青文面前的樣子,他隻覺得無地自容。
就在他沉溺在丢了自尊的情緒裡時,背後等了許久答案的喬青文已經察覺到了他的異常。
他強硬地掰過許臣,然後起身低頭注視着他。
許臣眼裡的失落無處可藏,隻能擡起手臂擋住自己的臉,聲音悶悶的:“幹什麼?”
喬青文氣笑了。
修長的手指握住許臣白皙的手腕,喬青文輕輕拉開并按在枕頭上。
許臣的心思被他盯得無處遁形,隻能偏開頭。
“再來一次吧。”喬青文說。
“啊?”許臣不懂。
喬青文低頭親下來:“昨晚的事情,再做一次。”
許臣任由他親,其實腦子已經神飛天外。
這、這像話嗎?
他、他這麼、這麼饑/渴嗎?
喬青文知道他在想什麼,隻是輕輕吻了一下。
他撫摸着許臣的臉說:“我已經那麼賣力了,你還看不出我喜歡你嗎?”
許臣心猛地跳了一下。
先是震驚。
再是喜悅。
最後,他有點想踹姓喬的一腳!
神經!
哪有人通過在那種事上的力氣證明喜歡人的?
“認真的?”許臣問。
喬青文直視着他,認真說了一遍:“我喜歡你。”
許臣面上保持着冷靜,其實内心的喜悅已經變成宇宙飛船飛到外太空浪了一圈。
他說喜歡!
喬青文也喜歡他!
此刻他的腦子裡隻有這兩句話。
那,他是不是也該回應一下?
“我也喜歡你。”
他說完這話,喬青文終于笑了,是很高興時的那種笑,許臣其實不怎麼見他這麼笑過。
他們并肩躺在一起,對視的眼裡情意綿綿。
“那我們,”喬青文提問,“在一起?”
“可以。”許臣呼了口氣,“但我們得冷靜下。”
喬青文不明所以。
許臣解釋:“現在腎上腺素太高了。”
喬青文:“……”
吃過早飯,喬青文把許臣送回了家。
喬青文問他為什麼不住這裡?
許臣說住在這裡根本沒法冷靜,他倆的腎上腺素可以天天爆表!
沒想到他這一冷靜,就冷靜了三個月。
期間,他們還是和以前一樣經常見面,不過不太像從前那樣親密。
許臣不再經常留宿喬青文家。
說話做事都保持着适當距離。
上下班在車裡也坐得規規矩矩。
如果喬青文突然親密靠近,許臣立馬就會面紅耳赤。
結果自然又是喬總被迫保持距離。
記得有一次,圈子裡有人辦慶功宴,那天許臣剛從外地出差回來,喬青文和他不是一起到達會場,喬青文先到了。
那天,許臣在侍者的帶領下從門口進來,喬青文立馬迎過去。
“路上順利嗎?”他問。
許臣回答:“還行。”
之後便是一陣沉默。
直到許臣被過來應酬的人叫走。
那段時間,外界甚至有傳言,說他們兩家生了嫌隙,以後恐怕會老死不相往來。
喬青文無語透頂。
但顧及許臣,他也沒做什麼。
直到三個月後,許陳在一個雨夜跑來喬青文家。
一場幹柴烈火。
他們終于确定關系。
喬青文問許臣:“為什麼想這麼久?”
許臣回答:“喬青文,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現在的我們隻能做‘愛人’或是‘陌生人’,做不回好哥們了。”
花了三個月冷靜,是為了徹底切斷過去的關系,是為了思考他們未來該如何相處。
這些對一向膽大勇敢的喬青文來說或許很簡單,但對習慣謹慎的許臣來說,是個必不可少的過程。
即使他在喬青文說喜歡他的那一刻就已經想好了答案。
喬青文懂。
所以心疼。
許家看似和睦,背後何嘗又不是一地雞毛,江城這些大大小小的豪門,有幾家是真的表裡如一、和睦安好的?
正是因此,所以當初喬青文才非要脫離家族,自己出來搞科技創業。
“空口白話沒用,你隻看我以後怎麼做,如果你覺得我不值得,那我也配不上這麼好的你。”喬青文說。
許臣笑了:“你值得。”
……
在一起之後,他們就住到了一起。
雖然他們之前也經常留宿對方住處,但也花了一些時間适應。
某天早晨,許臣從床上醒來,入眼是熟悉的天花闆,迷糊中的他立馬就反應過來這是喬青文家,所以又拉過被子,安穩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