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猛地睜眼!
這是喬青文家!
但他們戀愛同居了!
他往旁邊的位置看去,已經空了,喬青文已經起床了。
除了偶爾在外面住一間房,他們留宿彼此家時都是各睡各的,猛然間這麼同床共枕,他居然睡得還不錯。
居然連喬青文什麼時候起床都不知道。
之前留宿一般都是周末,就算許臣再刻苦努力,到周末也不會沒事早起,在喬青文家賴床是常有的事。
但那都是以前,為了在男朋友面前扭轉一下愛賴床的形象,許臣決定立馬起床。
他翻身下床,踏着拖鞋進洗手間洗漱。
恰好,喬青文從浴室洗完澡出來。
僅僅圍着一條浴巾。
喬青文和梁舟淮謝陳一樣,都是愛鍛煉的。
他的身材很好,這點許臣一直都知道。
但青天白日的,就這麼看着,他還是受到了沖擊。
“我、我進來洗漱。”他結巴道。
說完,他目光移向洗漱台,表情剛正不阿,神情故作淡定。
怕什麼?
又不是沒見過?
之前上學的時候,一起洗澡泡溫泉都是常有的事,甚至有些特殊時候,他們還互相幫忙。
總之,他們從穿開裆褲的時候就認識,從小到大,各方面的,彼此都見過。
喬青文擦着頭發,他們通過洗漱台的大鏡子對上視線。
許臣臉頰一熱,率先低頭,繼續洗漱。
喬青文卻勾唇走了過來,雙手穿過許臣的腰環抱住。
許臣動作一頓,耳朵也跟着熱起來。
“幹什麼?”他擦幹臉問。
喬青文嘴唇貼上他頸側,調侃:“你皮膚好燙。”
廢話!
誰被沒穿衣服的男朋友這麼抱着不熱?
許臣覺得嗓子有點幹,他想喝點水。
但喬青文仍舊抱着他不放,所以他隻能使點力氣從他懷裡掙脫。
出來是出來了,但使力的時候,不小心把喬青文的浴巾也蹭掉了。
“……”
許臣正巧轉過身,二人尴尬對視。
許臣目光悄悄往下瞥,立馬把眼睛閉上。
真·□□。
“不怪我,”他閉着眼說,“是你系太松。”
喬青文輕笑出聲。
而後親了親許臣的眼皮。
“睜眼。”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容易害羞?”
許臣睜開眼,然後他看見了喬青文的笑容。
喬青文撿起浴巾,也不圍上,說:“你去洗吧,不逗你了。”
然後,就這麼……出去了。
人走後,許臣呼了口氣。
以前也沒發現,喬青文臉皮還挺厚的。
……
雖然還沒有和家人公開,但作為一起長大的關系,喬青文和許臣經常一起回家吃飯。
許臣是爺爺一手帶大的,爺爺也從小看着喬青文長大,所以很喜歡他。
但這次回許家之前,喬青文和許臣吵架了。
吵架的原因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事——
比如喬青文昨晚和一個流量明星上了熱搜,但之前沒和許臣說過他要去參加那個酒會,許臣還以為是他加班忙才那麼晚不回家。
又比如最近許副總身邊出現了一個追求者,是個海歸博士,搞科研的,送花送到家裡就算了,還處處挑釁喬青文。
喬青文怒火中燒,直接找上了那個博士警告一頓,結果他不知道博士在的研究所和許氏有合作,因為這一頓警告,合作黃了。
雖然他最後又去賠禮道歉拉回了合作。
還有一些其他的,比如許臣發燒不好好休息跑去公司加班、比如喬青文為了給許臣驚喜,半夜搭私人飛機出國取禮物,隻為了許臣第二天能收到。
等等等。
總之,最近水逆。
兩人前後換鞋進門,誰也不搭理誰。
回許家吃飯是之前就定下的,為了不讓家裡人看出端倪,就算吵得再兇,他們也得一起回來吃飯。
飯桌上,為了不吸引别人,喬青文和許臣都安靜吃飯,隻有長輩問到的時候,兩人才開口回答。
許家的情況和梁家差不多,叔伯姐妹很多,許臣父母是技術人才,不參與公司管理,許老爺子想把公司交給許臣,但許家其他叔伯不同意,連續給許臣和他父母施壓,所以許臣最後隻是公司副總,總經理的位置還是交給了他大伯。
“小臣年紀也不小了,該考慮大事了。”許臣大伯緩緩開口。
喬青文和許臣的筷子皆是一頓。
許臣爺爺也笑呵呵道:“是啊,你們兩個抓點緊。”
說的是喬青文和許臣。
大伯繼續說:“高家的千金最近回國了,大伯已經給你牽好線了,改天去見見。”
高家有個植物基因項目,許家想分一杯羹,他大伯的意思,是想讓他去聯姻。
喬青文放下了筷子,許臣看見了。
許臣爺爺也看見了。
就在許臣要開口拒絕的時候,爺爺放下筷子朝大伯道:“我說你,想要機會就自己去争取,老拿小輩的婚事當敲門磚,這是不行的!我們許家混到現在,不就是為了讓孩子們過得更好,要是連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幹脆關門别幹了!”
“爸!”大伯被教訓了一頓,面色不善。
許爺爺瞅了他一眼:“怎麼?我當初沒逼你聯姻,你還不滿意了?”
許家大伯讪讪閉嘴。
自許臣記事以來,他大伯一向喜歡“統管全家”,路過的狗他都看不順眼,家裡人多有不滿,聽他被許爺爺教訓了一頓,都暗自憋笑。
許爺爺目光掃過桌上憋笑的衆人,最後落在許臣和喬青文身上。
為了給大伯一個面子,爺爺故作嚴肅道:“你們兩個吃完來我書房一趟。”
許臣筷子一抖,他莫名覺得心虛。
喬青文倒是乖乖應了,又拿起筷子,給許臣夾了他愛吃的牛肉。
許臣詫異地看向喬青文,桌上人多,他不好說什麼,隻是朝喬青文溫柔地笑了笑。
飯後,他們跟着許爺爺回書房。
爺爺坐下後,目光左右打量着他倆,緩緩開口問:“你倆又怎麼了?”
“啊?”許臣說,“沒怎麼呀。”
“哼。”許爺爺笑道,“還想蒙我。”
許臣/喬青文:“……”
“你倆從小到大好得跟穿一條褲子似的,吵架我還看不出來?”
許臣和喬青文對視一眼,不自然地“咳”了一聲。
爺爺繼續說:“既然決定搭夥過日子,你倆就互相包容些,最熟悉的人往往越容易有矛盾,三天兩頭吵架,日子還怎麼過?”
這下,許臣和喬青文都愣了。
“您、您知道?”許臣震驚道。
“哼,爺爺我什麼沒見過。”許爺爺說道,“再說,全家隻有你大伯那個愣頭青看不出來的事,我老頭子總不能比他蠢吧?”
“……”
“也就是說,全家除了大伯,都知道?”
爺爺“嗯”了一聲,說:“一天兩天還好,從你們成年到現在十多年,再看不出來,那就不配做家人了。”
許臣和喬青文隻剩尴尬。
本來以為瞞得很好,結果所有人裡,隻有他們彼此不知道對方的心意。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所以您剛才附和大伯催婚……”
喬青文的話被爺爺打斷:“兩個不上道的小子,催你們呢!”
喬青文/許臣:還真是……尴尬。
那天從許家回來,喬青文和許臣一夜沒睡着,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他倆過去十多年的雙向暗戀算什麼?
喬青文主動攬過許臣道歉:“對不起,前幾天是我的錯,我根本不認識那個明星,記者亂寫的,我以後去哪都和你說一聲。還有送花那個孫子,我不該沖動去找他。”
許臣“嗯”了一聲,也說:“我也有錯,我不應該因為顧及合作,讓他有機會知道我們的地址,把花送上門挑釁你。”
喬青文說:“都過去了,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
“嗯。”許臣答應。
“但是你以後也不要為了哄我高興,半夜偷摸跑出國取禮物。”
“好,不會了。”喬青文說道,“你也是,生病了别逞強,好好休息,我在呢。”
“嗯。”
他們花了前三十多年學會做哥們。
雖然關系的轉變給他們的相處帶來不少烏龍,但沒關系,他們有餘生去學習做一個好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