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灼十分滿意他的反應,負手而道:“鳳逑啊,可要加把勁啊,大伯父看好你的。”說着笑盈盈轉身就離去,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麼,回過頭,道:“對了,剛才你伯母的話你也聽到了吧?響午之前把這裡恢複原樣哦。”接着又對楚燿說道:“思遙啊,我還有事就先不跟你多說了。還有,有時間的話不如多跟鳳戚走動走動,少跟這個整天遊手好閑的公子哥一起了,免得他把你也教壞了,走啦。”
楚燿壓下忍不住翹起的嘴角,行了一禮,目送他離去。
連鳳逑則還沉浸在‘恐往後再無自由’的悲痛之中,聽他這話正懵圈不知作何反應,待回過神來,隻能堪堪瞧見他模糊的身影了。
連鳳逑朝着他離去的方向大聲呼叫:“大伯父!!你不能就這樣走了啊!!大伯父!!你回來!!!!”
奈何他如何呼叫,那身影越行越遠,轉身便不見其影。
連鳳逑瞧着還在一旁幸災樂禍的楚燿就一肚子火氣,咬着牙狠狠道:“我教壞你?你才是真正不務正業的纨绔公子哥!!用得着我來教壞你?!大伯父怎的年紀越大,看人的眼光反倒後退了!!”
楚燿此刻心情無比爽快,是而他說的這些不入耳的話他都将它們統統過濾掉,全當聽不見了,“誰讓你整日就知道裝死?這下裝不住了吧?哈哈!我現在就跟肖骐去碧水樓聽曲兒了,你就自己好好在這裡找刀吧!哈哈哈哈哈~~~”
連鳳逑哪肯放他離去,立馬拽住他的手,上前就将他緊緊擁住,開始哭天喊地道:“思遙!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我們不是好朋友嗎?你幫幫我一起找吧!”
楚燿用力推了推他,可惜推不動,隻好無奈道:“你讓我幫忙找也沒有用啊!我最讨厭找東西了!你快放手!”
“我不放!我不放!我一放你就會跟大伯父那樣抛下我去潇灑去了!我不管,你是我的好兄弟!你要幫我,你不幫我,子言就要被調到金陵去了,你是不是就聽了大伯父的話,想跟子言做兄弟,不跟我做兄弟了??!思遙!!!”連鳳逑雙手一鎖,直接将楚燿鎖得緊緊的,動都動彈不得。
楚燿險些被他勒得喘不過氣來,對着他的肩膀就是一拳,喝道:“連鳳逑!你是不是想勒死我!你勒死我了你找鬼幫你找啊!”
肖骐也在一旁勸說道:“是啊,連公子,二郎要被你勒斷氣啦,你先放手吧,萬事好商量。”
連鳳逑立即松了手,喜道:“你的意思是願意幫我一起找啦?”
楚燿揉了揉有些脹痛的手,他方才那一拳至少也用了七成力氣,他卻還跟沒事人一樣不痛不癢,真是氣煞他也,“幫你找也不是不行,但我這個人可不會白白幫忙的…”
連鳳逑一想到被他訛走的春江畫又是心痛不已,現下不知他又要搞什麼把戲,正小心翼翼等着他開口時,就聽他道:“不過看在春江畫的份上,這次我就無償幫你一次吧。”
連鳳逑還以為自己耳背聽錯了,再三确認後才确定不是在做夢,他激動地又擁上了楚燿,道:“思遙,還是你最好!”
“得了得了,放手!放手!!”楚燿隻覺腰身兩側的肋骨都要被他勒斷了,再不逃離他的魔掌,怕是隻能橫着出連府大門了。
“抱歉抱歉。”連鳳逑給他揉了兩下,才将他放開。
二人來到花間小亭坐下,商議着用何方法才能快速将那盜賊捉拿,找回斷尾。正當二人談論的正是激情之時,一旁的肖骐忍不住道:“連公子,我有個問題,不知當問不當問?”
連鳳逑喝了口茶潤潤喉,道:“怎麼了?”
肖骐這才将心中疑惑問出來:“我不明白,為何連門主壽辰當日,斷尾一定要在呢?據我所知,斷尾不過是連門主的佩刀而已呀。”
連鳳逑卻搖搖了搖頭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斷尾不僅僅是我們連氏曆代門主的佩刀,它還是我們連氏的祖傳寶刀,更是連氏立足于江湖的絕世之刃!”
楚燿聽他此說,對此刀也來了興趣,還記得他年少時見過此刀一次,雖是一把斷刃,卻整刀都透滿了霸道,剛勁和威武,讓人望之生怯卻又忍不住想多看幾眼。可由于當時年幼無知,對這些打打殺殺的東西毫無興趣,便沒有深入了解,隻知此刀在江湖上名望甚大,各種傳聞也是不勝其多,不過他也興趣寥寥,便也沒有心思去收聽。現下人在連氏,難得有機會聽他說起,便也好奇起來了,“你說的這些大家都知道,但是我也很想知道斷尾和連伯父壽宴有什麼關系?”
連鳳逑失笑道:“楚府和連府還是聯姻之家,你連這個都不知道,說出去不怕人笑話哦。”
“本公子大把事情要忙,那會有閑工夫去打聽這些。”楚燿反駁道。
連鳳逑又喝了口茶,一一說來:“那斷尾你是見過的吧?斷尾一開始其實不叫斷尾,它原名喚‘破雲刃’,是我們連氏太祖托名匠打造,長有六尺三寸,重達五十餘斤,據說此刀開刃當日,天空忽地電閃雷鳴,一道驚雷破雲而來,劈在了刀身身上,刀匠上前一看,便發現刀身上多了幾縷雷電紋絡,更有破雲降雷四字玄言,刀匠大為震撼,感歎此刀乃神人恩賜,故名為‘破雲刃’。
在我年幼時,還曾聽我太爺爺說起過,在他還是個黃口小兒之時,碧水鎮突然出現一隻噬人妖獸,專吃年幼孩童,隻要被它盯上的人家,沒有一個可以逃離它的魔爪!一時間,鎮民們個個人心惶惶,夜不敢寐!當時,我高祖父便組織碧水一幹壯年上碧林山捉拿噬人妖獸,奈何這妖獸身有邪術,刀槍不入,又力大無窮,不下多時,上山的人便沒了七八成,剩下的寥寥幾人還是因為有破雲刃的護佑,才得以保命。而後高祖父他老人家十分愧疚自責,又自知無法對抗妖獸,便找來了一位世外高人協助除妖獸。
而就在高人來府之時,就發現這噬人妖獸将主意打在我太爺爺身上,恰不好正被高人遇上了,我太爺爺說,當時隻見高人與那噬人妖獸鬥了百來餘回,那妖獸被高人逼得步步緊退,就見高人一把奪過高祖父的破雲刃,雷鳴閃電忽然炸起,一道驚雷破雲而下,劈死了那為禍人間的噬人妖獸!
也正是因為這驚天之戰,破雲刃的刀尖因而斷在了那妖獸身上,高人惋惜寶刀折損,道了句“寶刀斷刃,可惜了”便潇灑離去了。
從此之後,高祖父便将破雲刃改名為斷尾,為連氏門主曆代佩刀,每逢門主壽宴之時,便要行祭刀之禮,一來是為感恩高人斬除邪祟救人于苦海之恩,二來是為祭祀上天恩賜破雲神刃之敬。
若是壽辰當日沒有按照門規行祭刀之禮,便要受家法九九八十一道鞭打之刑,以儆效尤!”
“八十一道鞭刑?!那還不如死了利索呢!”楚燿出言将他打斷。
連鳳逑卻笑了笑道:“你想得美,死了倒是利索,可鞭刑還是要繼續受完的。”
“都死了還要鞭屍?!你們也太冷血!太無情了吧!”楚燿忍不住唾罵道。
連鳳逑睨了他一眼道:“你想什麼呢!我們連氏才不是這樣的冷血無情之門派呢!我這裡說的繼續受刑并不是指鞭屍,而是,受刑者不承,妻兒替,不則,血脈之親承罰。簡單地說,如果犯禁者無法受刑的話,隻要是跟犯禁者有關系的,都難逃其咎。”
待他解釋完之後,就見楚燿和肖骐皆往後退了一大步,深怕身手牽連。
連鳳逑輕輕放下手中茶杯,忍俊不禁道:“你們兩個作甚麼呢!我說的有關系是指有血脈相連的親人,你們又不是連氏的人,怕什麼!再說了,這鞭刑始終是我們連氏祖宗創立的規矩,總不會是真的想要了後輩性命的,隻不過說的嚴重些,大家駭怕了,自會好好遵守,不敢輕易違背。
況且,我們連氏都是習武之人,這九九八十一道鞭刑對我們而言不過是隔靴搔癢,最多也就卧床個一年半載就會痊愈,沒事的沒事的~~”他說的倒是輕松,殊不知旁聽二人已是心驚肉跳。
楚燿想了想這鞭刑若是打在身上的話,豈不是……他忍不住抖了抖身子,道:“為了一把斷刀,至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