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骐這個連繡花針紮破指頭都可以鬼喊鬼叫的膽小鬼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就算斷尾是家傳寶刀,可畢竟已是殘刀一把,怎麼能為了一把斷刀要這麼殘忍的鞭打自家人呢?”
“那是你們沒有見過斷尾戰鬥的風姿才會這樣說。”連鳳逑雙眼閃爍着驚羨的目光,滿臉的仰拜之情流瀉不止,“斷尾雖是斷刃,可它依舊鋒利非常,霸氣無比,隻要斷尾一出鋒,普天之下,無與倫比!不過現在天下太平,好久都沒有看見斷尾的風姿了。倒是連伯父還會是不是拿它出來耍兩下,估計就是這樣才被那盜賊惦記上了吧。不過連府守衛一向森嚴,裡裡外外便有八重守衛,到底是誰可以這樣神不知鬼不覺,來去自如呢?”
楚燿思緒着他最後這句話,便發現其中有一疑點,“你剛才說斷尾重達三十餘斤,那普通的盜賊哪能輕松拎起?就算拿得動,那麼大的一把刀,他又是如何将它運走的?”
連鳳逑也覺得他說得在理,一個可怕的想法在他腦海中萌生出來:“難不成,你是說……”
肖骐恍然大悟道:“二郎,你的意思是熟人所為?”
楚燿點點頭,誇贊了他一句:“肖骐,你終于聰明一次了。”
肖骐:“…………”他以前也不至于太蠢吧?
楚燿又接着道來:“這盜刀人定是跟連伯父結下了什麼大恨,所以才會在連伯父壽辰之前将斷尾藏了起來,到時候祭刀之禮沒有行成,那連伯父必然是要被責罰的,他的目的就是為此!九九八十一道鞭刑,就算打不死連伯父,那也夠他難頂了一段時日了。你說,有什麼是比看着自己的仇人生不如死還要令人愉快的?”
“停停停!”連鳳逑出言打斷他道:“你怎麼越說越離譜了,連伯父為人寬厚純善,怎麼會跟人結下深仇?我長這麼大,聽都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事!”
“怎麼就不會了?”楚燿不能苟同,“連府上上下下裡裡外外那麼多人,你能保證連伯父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稱所有人的心意嗎?不能是吧?指不定就是連伯父說了哪些話,做了某些事得罪了人而不自知呢。若不然,為什麼斷尾早不見晚不見,偏偏在連伯父壽辰之前就不見了?若不是有心人故意而為之,那也要太巧了吧?總之我是不信的。”
“可是……連氏的人一向都很尊重大伯父的啊。”連鳳逑還是不能相信。
楚燿歎了一口氣,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句話你先生沒有教過你嗎?那些平日看上去一派和藹可親的人,内裡是什麼樣,你看得見嗎?就好比七年前你們府上的那個鑄刀師……他不也是你口中所說的對連伯父十分尊敬之人?”
他?
連鳳逑眼前閃過一片火光,接着一聲撕裂的怒嚎在耳邊響起,他身子不由地顫了幾下,甩甩頭,将腦海中的那抹灼熱的畫面撇去,道:“就算真的如此,那人有心将斷尾藏起來,我們又怎麼會找得到?再過兩天就是大伯父的壽辰,我們根本就沒有時間再跟他慢慢耗了。”
楚燿沉思了片響,道:“不如,我們來一招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如何引?”連鳳逑問道。
楚燿想了又想,道:“最近你們府上不是頻頻失竊嗎?我們幹脆将計就計,利用這小賊,引出那盜刀人!”
連鳳逑聞言托着腮想了想,道:“這樣真的可以嗎?若他不上當怎麼辦?”
楚燿自信滿滿道:“不,他一定會上當的!他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連伯父受罰嗎?若是斷尾已經被我們‘找到’了呢?”
連鳳逑靈光一閃,接着道:“那他定會心急如焚,必是要來将‘斷尾’看個究竟,屆時就是他露出馬腳的時候!”
楚燿一勾嘴角,道:“到時候我們就來個甕中捉鼈!”
二人相視而笑,一臉高深。
站在一旁的肖骐不知所雲,蒙頭問道:“二郎,連公子,你們在說些什麼啊?這盜賊跟盜刀者難道是同一人?”
楚燿收起狡黠的笑意,轉而嘲諷道:“肖骐,你怎麼還是這麼蠢。”
肖骐一張小臉霎時委屈連連。
連鳳逑不忍見他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便向他解釋道:“我們的計劃是這樣的,我們決定将計就計,對外宣稱已将在連府猖狂的小賊捉獲,丢失的物品也全數找回,包括斷尾。”
肖骐還是不明:“可是,聽仆人們說,這小賊精得很,我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把他抓住嗎?”
楚燿一臉‘爛泥扶不上牆’的神情道:“說你蠢你還真的蠢!眼下時間緊迫,我們哪有這時間抓一個小賊!既然抓不到,那我們就給他捏造一個出來。”
連鳳逑接着他的話道:“沒錯,我們隻要将這個風聲放出去,那盜刀人知道了,定會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會懷疑手上的斷尾是真是假,為了驗明真相,他必然會再次露面,隻要他一出現,我們勢必将他拿下!屆時,他人在我們手中,還怕他不交出斷尾嗎?”
肖骐又道:“那他就是不交呢?”
連鳳逑右手握了一拳,骨節摩擦聲咯噔響起,隻聽他道:“那我隻能讓他嘗嘗生不如死的事是什麼感覺了。”
肖骐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話題一轉:“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做啊?”
“那當然是把事情鬧大先咯。”楚燿道來:“肖骐,你叫人幫忙在各院門外貼上一張告示,就寫‘内院近日遭賊,門主貼身寶物不翼而飛,各院被盜财物亦是不計其數,此賊嚣張目無法紀,人憎鬼厭!現下令懸賞,以告示為憑,凡有去向者,賞銀十兩;捕獲者,賞銀百兩!’署處就寫連鳳逑書房即可。”
連鳳逑也道:“你速速去找青竹幫忙,就說是我的吩咐。”
肖骐點了點頭,馬不停蹄地趕去找青竹去了。
不到一個時辰,懸賞告示便在連府上下炸開了鍋。
不多時,連鳳逑别院被堵的水洩不通,有被盜的苦主,有捕風捉影的好事者,更有渾水摸魚的貪财者,幾人應接不暇,最後還是楚燿一聲令下,趁亂者一律罰月例五百錢,這才消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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